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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那個舊書攤老闆。他站在舊書攤前,腳下是丟棄的舊書,手裡握了一把手槍。
歹徒擊中陳衍儀後,壓低了帽簷向弄堂深處逃竄。柳晨曦立即開啟車門,冒雨奔了出去。身體的不適令他行動不便,他想救陳衍儀,又想抓歹徒。此時,羅烈也趕了過來,他向柳晨曦喊:“大少爺,您快救陳小姐,我去追兇手!”
柳晨曦點頭。他跑向倒在地上的陳衍儀。陳衍儀胸口還有極微弱的起伏,長長的睫毛在雨中微微顫動。柳晨曦小心地將她抱起。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兩人身上。柳晨曦的眉毛與眼瞼上落滿了雨水,他用力甩了下頭,抱著陳衍儀大步走向汽車。弄堂深處又響起槍聲,柳晨曦緊張地向後望去。
沿街報館的門被開啟,幾個身著襯衫與西裝褲的年輕人打傘出來打探情況。他們看到柳晨曦懷裡奄奄一息的陳衍儀,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有歹徒開槍,他打傷了這位姑娘。我的一個朋友正在追趕他,歹徒可能會對他用槍。”柳晨曦說。
“是七十六號那些人,他們經常在這裡行兇,專門暗殺抗日誌士,前幾日還向我們報館扔過炸彈!”怒火在年輕人之間燃燒,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走,我們也去幫忙!”這群年輕人丟下手中的雨傘,勇敢地衝向那條黑暗的弄堂。
“謝謝!”柳晨曦感激地說。
“謝什麼,大家都是中國人!”
遠處有人吹響了警笛,是租界巡捕。
一輛黑色別克從西面駛來,急停在柳晨曦身前。車門開啟,柳彥傑和陳老闆匆匆跑向柳晨曦。看到滿身鮮血的女兒,陳老闆面色蒼白,乾涸的嘴唇不住地顫抖。柳晨曦對他們說:“先把衍儀送去醫院,羅烈已經去追兇手了。”
他們奔向柳彥傑的車,將陳衍儀放在後座上。柳彥傑站在車門外對車中的陳琦說:“你送他們去仁濟醫院。我留在這裡。”
柳晨曦從車窗處探出頭,說:“彥傑,我剛才又聽到槍聲,羅烈可能也有危險。一些報館的年輕人已經去幫忙,希望能抓到兇手。你在這裡,一定要小心。”
柳彥傑點頭。陳琦立刻發動車子,快速開往醫院。
車內彌散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陳老闆向柳晨曦詢問事件情況,柳晨曦告訴他自己看到的。陳老闆悲傷地說:“做什麼救國運動!南京重慶那邊都救不了的事,一個女兒家能做什麼!我這輩子沒什麼希望,就想女兒們能太太平平過日子,把日子過得好點。弄成現在這樣!你說,你說,這叫我怎麼辦……”
可能是聽到了父親的話,虛弱的陳衍儀微微睜開了眼睛,她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斷斷續續地說:“爸,不要難過……救國……需要去鬥爭……有了國家……才會有好的日子……每個人愛國的……方式不同……哪怕我……犧牲……也是值得的……”
“救國讓別人去救,你是我的女兒!”陳老闆老淚縱橫。
陳衍儀不再說話,緊抿的嘴唇透出不被理解的無奈。
柳晨曦緊緊地握住陳衍儀幾近冰冷的手,聲音有些沙啞:“我為你驕傲,衍儀!堅持住,衍儀!”
陳衍儀淡淡地笑了,美麗的笑容久久留在陳衍儀蒼白的臉上。她望著柳晨曦緩緩閉上了眼睛。幾輛黑色警車從他們的車旁飛馳而過,駛往陳衍儀出事的地方。柳晨曦依舊握著她的手,他希望老天不要那麼快帶走這個年輕的生命。陳老闆默默地擦著眼淚。
大風伴著大雨刮落了豎在店門前的廣告牌。這是個颱風來臨前的夜晚。第二天,整個上海淹沒在暴雨下。
陳衍儀住在醫院的第三天去世了,臨走前柳晨曦在她身邊。她沒有留下任何話就走了,走的時候很安詳。柳晨曦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女大學生式的齊耳短髮,一條乳白色洋裙。她清新溫婉,現在她帶著聖潔的心離開了。這是第二個從他身邊遠走的女性,雖然她不是他的愛人,但柳晨曦仍有種無法言明的悲痛。
歹徒在羅烈與那些年輕人的圍追下,被隨後趕到的租借巡捕逮捕了。聽說他將被轉送到滬西警察局。羅烈受了傷,歹徒最後一顆子彈打在他的腿上。柳彥傑說,羅烈白捱了子彈,歹徒是七十六號的人,滬西警察局也是七十六號的。柳晨曦異常憤怒。
陳衍儀的葬禮辦得很莊重,柳晨曦與柳彥傑一同去參加了。陳衍儀就職女中的校長在白色花圈下沉痛地念了悼詞,前來悼念的除了親戚還有陳衍儀的同事與幾個學生代表。有幾個年輕人到得很早,他們是與陳衍儀一樣參加救國運動的同志。一開始,衍儀的父親不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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