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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救護車!”衝門外聞聲而來嚇傻的人咆哮,何進竟然發現自己眼眶發脹。
該死,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忽然,一隻骨節寬大的手覆上何進的手背,黏黏的全是血的觸感,還有無法忽視,早該習慣的包容。
蔣凌霄用幾近失神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何進,翕動著嘴唇,終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只越來越用力的握緊何進的手,至死沒有閤眼。
在蔣凌霄停止呼吸的那一剎那,何進的表情像提前進入墳場,死一般的沉寂。在所有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異變驚呆了,說不出話的時候,何進緩緩抽出被蔣凌霄攥緊的手指,用被血染紅的床單蓋住床上人難以直視的身體,然後在床邊跪了下來。
筆直的跪下來,望著與他目光平行的,床頭蔣凌霄死不瞑目的臉,把頭低了下去。
這份情,我欠你。
就算他對他的感情從沒想過響應,就算他厭倦了他無時無刻不危險的追逐,就算他想過擺脫,用種種徹底的方法,卻沒想過真的擺脫了,永遠擺脫了,會讓他心,有死過一遍的麻木,和突如其來的空虛。
也許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弄明白了,他也許不喜歡這個人,也許討厭這個人,但他,並不恨他。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種痛入骨髓的恨,就好象沒有他給他那種生死不計的愛。
他和他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付出。以至在一個先逝以後,另一個感覺虧欠的,只會更多。
那份強大而無私的愛,直到那人還張開,望向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欣喜和慾望的時候,才真正感受到它的離去。那個在別人面前叱吒風雲,翻手雲,覆手雨,人人望而生畏的黑社會頭子,在自己面前更多時候像一隻紙老虎,只會吼叫,就算伸出蹄掌,也會事前收起爪子。就因為他縱容太過,才讓他習慣了頂撞,讓人以為他不在乎。
但其實,他在乎過。那個男人為他做的一切他心知肚明。但他想要的他不能給,他能給的他不想要。他想自由,他卻不願放手,太多的感情反而變成枷鎖,變成負擔,最終激起另一人的反抗。
雖然蔣凌霄不是他殺的,但何進從不否認,他有動過殺他的念頭。每次被他逼到忍耐極限的瞬間,他都會有這種念頭。
他死了就好了。
他死了一切就都解決了。
結果這一時負氣的無心怨念,在真變成事實的時候,給他本就沉重的自責又橫添一筆愧疚。這輩子,恐怕都無法救贖。
蔣凌霄的葬禮辦的十分隆重。何進以繼任者的身份全程主持。雖然從始至終一滴淚沒流,一句煽情的話沒說,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臉上的莊嚴和冷沉,千鈞壓身的重負感。那是一種無法表達的感情--沉痛,負擔。無法逃避的責任讓何進顯得異常沉默冷靜,把傷悼的氣息傳遞到每一個前來弔唁的人身上,讓葬禮一直處於一種壓抑有序,肅穆莊嚴的氣氛中。
如果他早知道蔣凌霄改了遺囑,把一切都留給他,包括財產,地位,甚至蔣氏一族,他會不會因而放下對他的怨恨,後悔沒有早到一步呢。
何進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知道蔣凌霄對他的感情,一直知道。但他沒想到會有這麼深。深到可以掏出來心給他看的地步。還記得他跟他要他的地位時他說過:“你要要,我就給。”
沒想到是說真的。
夜深無人,連蔣家親戚也熬不住回去休息的時候。何進一個人坐在靈堂裡,點著煙看正對面蔣凌霄大幅的遺照,宛然如生。他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兔崽子好象還是昨天的事。結果,一回神,竟然就已經陰陽永隔。
這輩子,估計再也聽不到有人帶著氣呼呼的縱容和自暴自棄的憤恨罵他兔崽子了。
頭一次發現,這個男人長的也挺不賴。
我不喜歡欠人情你也知道,為什麼要讓我欠一個這麼大,還無法還的債呢?
半晌轉開視線,垂下頭一口接一口地吸菸。一夜天明。
治喪的時候,陸行川也來了。
其實他對蔣凌霄的印象只停留在小時候去何進打工的酒吧玩的時候,那個總是在他們周圍出現的男人。帶著匪氣,用毫不掩藏,赤裸裸的目光追著何進的一舉一動。那時,他就不喜歡這個人。現在他死了,他更沒興趣了。
但因為何進,他還是來了。穿的深沉,帶著一臉幸災樂禍邁進了靈堂。卻在看到何進那低沉,如警告般的目光後,馬上收起輕浮,恭敬的到牌位前上香,然後學者別人一樣,站到一班真哭也好,假嚎也罷的親屬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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