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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相信。他悄悄在心裡質疑過許多次,幾乎不能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但人的互動是很細緻微妙的,他真的感覺得出來,這樣的生活,凌雲並不委屈,甚至喜歡。說真的,以凌雲的個性,要是不喜歡早就繃著臉走了,哪還會繼續待在他這裡。
這發現讓陶君平的心情很好,也讓他放鬆了不少。他常約凌雲一起下樓吃飯,凌雲跟楊敬謙大概都是醫生,光說那些醫學相關話題就可以討論上一段時間,他跟鄭愷年往往就是閒聊,而媽媽總是被鄭愷年叫過來一起吃飯,會很溫柔地看著他們閒聊。
不說有媽媽相伴,光是在鄭愷年身邊,陶君平就是難得地可以什麼防備都不用。
「愷真像螢火蟲。」約莫是放得太鬆,有次回到家,陶君平忍不住就說了。
凌雲淡淡地看著他,不太懂。
「就是暗夜裡很溫柔的螢光。」他解釋道,看凌雲不說話,板著一張臉,他不無緊張,卻是笑了。「怎麼了,吃醋?」
凌雲卻搖搖頭。「你們真有什麼需要吃醋的,楊敬謙早就吃了。恐怕輪不到我。我只是在想,你們真是好朋友。」
「嗯?」這下換陶君平不懂了。
凌雲停了片刻,才說出口。「你沒有發現,你自己也是暗夜裡溫柔的螢光。」
陶君平靜靜的,沒說話。他怎麼可能是呢?他不過是一隻想要朝著火光飛的蛾,哪來的光可以發亮。
凌雲也沒說話,只是執著地親吻著他。那夜凌雲對他溫柔卻又激情,他想不透為什麼這兩個詞可以交融在一起,那樣漂亮。
在睡去之前,他隱隱約約覺得眼前彷佛有光。他無意識地脫口而出。「凌雲你既亮又溫暖。」
凌雲吻了吻他。「那是你。」
他睡了過去,那一夜他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到自己也成了一隻螢火蟲,是會發光的螢火蟲,在夏夜的溪流邊,淺淺地發著光芒。溪流的對岸燃著火焰,他飛了過去,迷戀地舞著流光。火光和螢光,美得不可思議。
他內心的洞像是有哪裡被補了起來。
他想,說不定就因為這樣,所以當凌雲在那裡偷學鮭魚炒飯,被他發現之後,他願意為這個男人下廚。
就算食物常會透露出鄉愁。
他做的鮭魚炒飯,是他記憶裡媽媽的鮭魚炒飯的味道,那是他到爺爺奶奶那裡之後,練出來的。剛開始他什麼也不會,幸虧爺爺奶奶也不在意,隨他在廚房裡亂搞。明明他剛開始總是炒得很難吃,兩個老人家卻總是不讓他倒掉,吃得笑呵呵的。
他不想要凌雲知道他跟媽媽的關係,他還是太害怕。但是他卻在凌雲面前做了鮭魚炒飯,想著這個男人為了要做個炒飯,吃了那麼多應該倒掉的炒飯,他終究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他看著凌雲將那盤鮭魚炒飯吃光,也吃著自己盤裡的鮭魚炒飯。這不算是他炒得最好的一次,但滋味卻比他自己吃美味許多。
他當然知道凌雲還是固執地偷偷地炒著鮭魚炒飯,但他沒有再點破。他只是等待。
直到凌雲終於把那鮭魚炒飯端到他面前。
他一直壓抑著,要自己忍耐著不要對凌雲說:「你根本不用自己吃掉那些,我是可以跟你一起吃的。」
他太感動,卻更要自己別破壞凌雲的那些堅持。這樣一個強硬的男人,用這樣執著的方式想表示些什麼。
他從那盤鮭魚炒飯裡吃到了男人柔軟的心意。
太溫暖,溫暖到眼淚幾乎都要被逼了出來。他要自己不能哭,哭了眼淚就會壞了凌雲千辛萬苦炒出來的炒飯。
就這樣沉默地把那盤鮭魚炒飯吃完,他的眼淚終於再也沒辦法忍住,他進了廁所一趟,眼淚流個不止。
他把眼淚擦乾了才出了廁所,以為沒有什麼,卻沒有想到凌雲難得的有些慌亂,當然凌雲看起來還是鎮靜的,但是他看凌雲他擺純露的小冰箱前佇了一會兒,那樣子感覺幾乎有點不知所措。
等凌雲又回到他身邊,遞上沾了純露的化妝棉,他笑了出來。這男人是這樣笨拙,卻如此貼心。
他笑著糾正男人,發覺自己內心的空洞又少了些。好像不用再做太多放浪的舉動,不用以最極端的方式來測試男人。
男人似乎真的會留下。
所以他跟男人說,來吧,多一盤鮭魚炒飯,我就少去一次夜店。或許根本跟盤數沒有太大的關係,他知道自己會減少去了。
說不定跟男人在一起久了,他真的分了些男人的光也說不定,他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