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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喻然小聲問,“偉棠人呢?”
“他有急事去了公司,就來了。”
他撐了撐身要水喝,尹芝盛溫熱的湯給他。
傍晚的橙色霞光忽然擠破百葉窗,一下子湧了進來。尹芝覺得心頭莫名翻湧一團密雲,她用力地呼了口氣。
許先生回來時,沈喻然晚飯剛吃了幾口,他洗了手接過來坐在一頭慢慢喂他吃。
沈喻然忽然開口,“夢到爸爸了。”聲音小小,十分疲憊。
“沒事。”許先生撫摸他的頭髮,“都過去了。”
“偉棠……”
“嗯?”
“爸爸是怎麼死的,我怎麼都記不起來。”
許先生將粥碗放在床頭櫃上。“爸爸年紀大了,忽然生了病。”
沈喻然垂下頭,哭起來,肩膀縮在被子裡微微顫抖。
許先生將他按在懷裡輕聲安撫,“別怕,有我。”
隔天沈喻然不再發燒,只是人還虛弱。
許先生的希望他暫時住在醫院裡,過些日子順路檢查他的舊病。小女傭韶韶也來看人,幫他拿來一部電腦同幾本書,還有一束早上自山裡摘來的波斯菊。
大半時間家主都陪在沈喻然身旁,偶爾公司有事無法推脫,亦幾個小時便返回,十足廿四孝情人。
那日只管家在,沈喻然忽然問,“偉棠近來忙些什麼?”
管家恭恭敬敬,“老奴不知,必是公司裡的事。”
“他瘦了呢。”他捧著尹芝遞給他的蘋果,慢慢啃,像一隻小動物。
大病初癒,沈喻然精神不好,說不了幾句話就睏倦,沒一會就又歪在身上睡著,半隻沒吃完的蘋果還握在手中,那副樣子饒是天真有趣。尹芝拉一隻椅子坐在他旁邊打瞌睡,管家拍她肩膀“趁他睡,你也趕緊休息,不然到時他需要人,你又無體力。”
尹芝聽話到外面的會客廳裡養神。這間病房是間套房,兩個臥室分別供病人和陪護使用,外面的一間則專門供前來探病的人小坐。聽說這是沈喻然的專屬病房,除去他,從沒人住過。櫃子裡整整齊齊掛著居家服,都是事先專程放好以備他使用的。沈喻然每年都會不定期地來這裡住,有時是當真病倒,有時則只是簡單的身體檢查。
路俊輝之所以年紀輕輕便掌管這樣一間豪華私人醫院,皆因許偉棠的對這位老友的欣賞與支援,甘願做這間醫院唯一的股東。所以對於沈喻然,路俊輝自然傾盡全力。甚至肯心無旁騖做他的私人醫生,聽候差遣,隨叫隨到。
尹芝兩隻眼皮發粘,關了冷氣,想在沙發上小睡一會,迷濛之時忽然感覺有人大步走進來,她張開眼,立刻知道這是誰。
她站起來,躬身道,“二少。”
許偉倫雙手插在褲袋裡,嘴巴里叼一支菸,垂著眼,神色陶醉。
尹芝攔住他,“煩請您不要在這裡吸菸。”
許偉倫笑,“我不常來醫院,不懂規矩,莫見怪。”
他以玩世不恭的態度說謙卑的話,聽來十分討厭。這男人五官端正,卻痞氣很重,橫看豎看不討喜。
他將半支菸掐滅,信手一丟,丟在茶几上,抖落許多菸絲。
“二少此行有何貴幹?”
“難得喻然不住那深山老林,我來探望他。”
尹芝謝客,“對不起,沈少不方便見客。”
不是她仗勢擺威風,是許偉棠曾有交代,沈喻然不會客,任何人不例外。不過這幾日除了家裡人,倒再無人登門。
許偉倫呵地一聲,“你無資格左右我。”說罷仍舊不管不顧闖進去。
尹芝氣極,對女性亦毫無顧忌,出言無遜,此人人品可見一斑。
“阿芝。”沈喻然叫他,“請二少進來。”
許偉倫揚揚下巴,面有喜色。尹芝見不得他小人得志的嘴臉,並不避讓地同他一道進去。
他已經開口,“小然,又見面了。”
“腿生在二少身上,這事我想可以避免,”剛一見面,即刻劍拔弩張。
許偉倫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身來,“可是掛念你得緊。”
他轉頭看看尹芝,“而且有些話想來專程對你說。”
“我身體不好,煩請二少長話短說。”
“有外人在,總不好吧。”
沈喻然一聽即笑,“我同二少有什麼事,是外人聽不得的?”
許偉倫有點尷尬,猶豫半晌道,“好,今天來有一樁喜事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