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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還去見他?”是許偉棠。他聲音低沉,有些含混。
“除去他,誰還能平息此事?”
“我一早說我自有分數!”
“我想幫你!”
“不,不,你對我最大的幫忙,是你好生呆在這個家裡。”
尹芝呆住,這話讓他忽而想起那日醫院的天台,許偉棠也是這般口氣,她無端抖一下,足下生冷風。
“你當初怎麼答應過我?”
“再不離開,再不見何醒印。”
“你沒忘,那麼今天呢?”
“我怎能眼睜睜見人踐踏許氏名聲?”沈喻然聲音哀切,“餘漢聲可以百死,你同許氏有何罪?”
“所以你就要再度出賣色相!”這話如刀子般搜地擲出來,他已然喝醉,盛怒之下,口不擇言。
“我們怎是你想象得那樣不堪!”
“三年前的你們早不是朋友!”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跌落在地,粉身碎骨。尹芝霍地坐起身來,她聽不下去,趿著鞋子開門去。手背忽然被按住,她嚇一跳,是堂姐,她也醒著,“別管!”
“他會傷到他!”
“清官難斷家務事!”
尹芝大驚於她的冷靜與淡漠,“所以要坐在這裡聽之任之?”
“不然怎樣?你同我無任何立場可言。”
她說得絲毫不錯,卻冷酷到近乎無情。
她甩落她的手,“我說過我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她當真扭開門去,堂姐大力扯住她的手腕,“所以就要去敲開那扇門,撕破賴以遮體的偽裝,觀看一張□□裸的肉搏?”
尹芝答不上話來,兩人沉默對峙在一片幽藍地夜色裡。
隔壁的聲音倒是靜下來,她不知他們最後以什麼理由收了尾。周身唯一醒覺的感覺是夜涼如水。
“去睡。”堂姐命令,“明日一早,將今晚聽來的話悉數忘卻,是你待他兩最大的憐憫和仁慈。”
她從又躺回床上去,身下床褥已冰涼,輾轉多時,覺得自己已睡著,又有一角的腦子奇異地清醒。她好似同許沈兩人站在同一間屋內,她看見許偉棠抱住沈喻然,兩人都落下淚來,他聽見沈喻然喃喃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離去,至死留在這裡。”轉念又有春宵旖旎,她一路做看客在一頭旁觀,他們滾落在床上,那似愛似恨的交纏像一支炙熱的火把。她聽見一陣纏綿的嗚咽混合□□,沈喻然迷離的雙眼,光潔的肩頭,他似痛似歡愉地皺著眉。這夢境如此真實。
乍一張眼,仍是凌晨,天空灰藍。
她翻一翻身,忽然聽到門口傳來窸窣的聲響。
怕吵醒堂姐,他躡手躡腳下床,鞋子也未穿。
拉開門,嚇一跳,果真有人在門口,是沈喻然。
她在凌晨一片幽暗的薄光中打量他,仍舊打赤腳,身上的衣衫有種勉強維持整潔的凌亂。
不待她問他便開口,“給我幾顆鎮痛藥。”
他周身並無可見的傷痕,但他暗蹙的眉頭表露他在隱忍疼痛。
“怎麼回事?”她不由得伸手去拉他。
他艱難地向後退去,小聲道,“你別問。”
她闔上房門,跟他站在屋外,“先生呢?”
沈喻然垂頭,半晌道,“他出門去了。”
這種時候,去到哪裡?她納罕,卻不好問。
送沈喻然回房間去。
地上打落一地碎物。這一夜,這間屋儼然如戰場。
“坐下來,我去拿藥。”
沈喻然卻僵著不動。待她回來,他仍舊維持著原有的姿勢僵硬地站在原地。
將藥遞給他,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合水吞下。他這樣配合醫生,十分少見。
“光吃鎮痛藥無用,傷在哪裡,叫路醫生來看。”
她轉身要去打電話,卻忽然被他拉住。
他冰涼的五根手指傳遞一種淒冷的絕望。
“別……”
她停住,回頭,天色又亮了些,能看清他眼中有片潮溼的清光。
“躺下來可好?”
他搖頭,小聲道,“會痛……”
她登時明白他的傷處,心裡一陣緊巴巴地疼痛。
“你需要止血。”
“不。”他堅定地搖頭。
“這樣下去很危險。”
他咬牙,她以為他會流下淚來,卻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