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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又長得一副好模樣,濃眉大眼高鼻樑,笑起來眼睛總會彎成兩道黑黑的浮橋。
這看似優越的條件加註在他的身上,便在這個大環境裡顯得格外突兀,同時也就有了一個很特殊的位置。
一年多前,艾雅倫再三考慮之後,還是決定讓四安休學到製茶坊去當學徒。同時還讓孫霖海教他賬目管理類的東西。
總之,她把很大一部分希望都寄託在了四安的身上,將來希望是能夠接替孫霖海目前的位置。
向來敏感的四安也明白這其中的意義。
實際上,思想新派的艾雅倫從不用舊封建理論去教育下一代,乃至沈府中的任何一個人。
她堅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建立在一個平等的基礎上,更別說這個她一向另眼看待的四安。
可儘管她常常說,下人們所做的只是工作,那不代表就降低他們的人權和尊嚴。
只是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中,怎麼說都始終不能模糊身份差異的事實。
這種思維往往不是她艾雅倫給予的,而是大部分底層人士自己設定的。
在這個宅子裡,四安絕對是與眾不同的。
他的出生和成長彷彿是前生就已經註定了他是這宅子的一部分。而這樣的緣分卻沒能讓他成為一個血統純正的少爺,也沒有那金枝玉葉所擁有的權利。尷尬的是,他又不同於那些花錢僱來的工人,或是買來的下人,他似乎不同於任何一個人。
在那些眾多的學徒中,他不管是相貌還是才能,都顯得那麼的出類拔萃,像是鶴立雞群似的怪異。同時他如迷一樣迷離的身世更為他平添了一些深刻的標誌。
不管以後怎樣,目前他是屬於這裡的。因為沒有父母,所以唯一的依靠只有邱婆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他的家就是沈家,他的親人就是生活在他周圍的那些把使喚他的奴隸主們。
關於自己,他僅僅知道的是,那一年的那一個晚上,下了一整晚的大雪。早上雪停了,邱婆便在門口發現了他。那時自己身上只裹了一件破棉單,其它什麼也沒有。
而這些也都是從那些對他抱有敵意的人口中得知的資訊,那感受可想而知。
第二章。思情2
他不知道父母是誰,叫什麼,姓什麼。
從小邱婆便把屎把尿地拉扯他,在他最初的認知中,這就是所認同的唯一的可以信任和依賴的親人。
儘管孫霖海也對他百般呵護,可因為常年外出,數日不歸,對於海叔的記憶也僅僅是一個有著感情的長輩而已。
然而在這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柏瑞。
四安從能記事起,柏瑞就像是一個自然的條件一樣存在於他的生活裡。
兩個孩子從嗷嗷待哺到蹣跚學步,再從童年到少年。兩人幾乎如影隨形著彼此之間的成長。
他們雖然有著主僕之別,但對於兩個處於兒童時期的他們並不能完全瞭解其中的含義。
這也是最讓四安懂事後最迷惑不解的一件事。
家裡不少有孩子,他不知道為什麼柏瑞這樣一個少爺怎麼單單會與自己這麼個無父無母的下人交朋友。
現在他常常想到這個問題總會試著找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假設來往上面貼,但謎底卻始終不見。
四安過早就懂得了人世間的人情世故。雖然同樣生活在這個顯赫忙碌的家庭裡面,但始終時刻警惕著自己的身份,這樣的想法就想那些百年老樹一樣根深蒂固。他甚至常常能聽到自己在心裡這樣告誡自己。然而,柏瑞對他而言真的僅僅只是自己的少爺嗎?他希望的是這樣嗎?這麼多年的相處,很多感情都已經隨著生理和心理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很多的心緒也含糊不清了。
在他們年輕的機體內,似乎有另一種異樣的因素在滋長,只是他稚嫩的思維不曾察覺而已。
三年前的那次事故所有人都不知道事實的真相。那盞油燈只有他們倆知道是誰打翻的,又是因為什麼打翻的。
現在四安想來還心有餘悸,他只是一時衝動想要維護柏瑞所以才對那個柏瑞的遠房表哥動了手,誰都沒有想到會引發那麼大的一場事故。
柏瑞所做的犧牲讓年僅十四歲的四安生平第一次有了觸動。
那事兒把整個家裡鬧得人仰馬翻。邱婆說不知道多少好話,最後也沒能改變太太的決定。而四安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知道在這個宅院裡,他的渺小如同螻蟻。在這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