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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四安的回答,柏瑞便收了收眼淚,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跡血痕,隨後努力擠出一絲平靜的語調說:“你回去睡吧。我這就去見我媽……”嘆了口氣,“跟她認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四安聽那聲音裡帶著一種極度的絕望和哀愁,同時也是對於他們倆未來方向的危險訊號。了斷的話本是他自己先出口,可當柏瑞接受這樣的結果後,他卻覺得更加難以接受。這不是他所期望的結果,不甘心,也不想,從來就不。
懂事以來,柏瑞幾乎成為了他生活中大部分的內容。而這一年來,這份內容又加深了一層,那平穩踏實的呼吸聲,從背後擁抱著他,就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他始終沒有那勇氣去挽留,哪怕只說一句——我們死要一起,柏瑞也會奮不顧身地為他捨生忘死。可他只簡簡單單逆來順受地應了一聲,隨之遵照吩咐地離開。
柏瑞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徹底把這些年所累積的信心和堅定給打垮了。這段關係僅靠他一人是完全不夠力量去支撐的。他希望四安能勇敢一些,哪怕只一次也好,可結果卻讓他心寒。
當人陷入了感情的窘境時,過去那些點滴細節就變得尤為突出。
柏瑞呆在那黑洞洞的身後擺放著家族裡的前人牌位的大廳中,心裡開始衡量著彼此之間那感情的分量和比例。在不斷地回憶那些過去方方面面的歷程中,他忽然得出了四安從沒有在乎過他的荒謬結論。
放棄,因為四安從沒有給過他希望,也從沒給過他為之不顧一切的動力。這幾個月,他甚至都不主動來找他。每次見面都是自己先開口,四安只是順從了他的意。
他還是把他當成了少爺,把自己看成了一個被迫害的下人?
在這種十分無理的情緒下,柏瑞的心開始慢慢冷卻。
他只覺得這一年來和四安彷彿經歷了一場滄海桑田的鉅變。這也讓他意識到長大意味著什麼,從而就此告別自己的純真年代。
當然,柏瑞的妥協為他換來了自由,極度落寞的自由。
四安去找到孫霖海,孫霖海又上報給了艾雅倫,柏瑞被釋放。
他從祠堂出來了後便一個個地去幾個姨娘的院裡,依次道歉,包括邱婆。因天色已晚,幾位太太都沒有開門見面,簡單說了幾句話便推了過去。
第七章。漩渦13
柏瑞最後躡手躡腳地來到母親的房裡。
艾雅倫坐在那紅木凳子上,換上了睡覺前的衣裳,一邊泡茶一邊接受著兒子的道歉。
柏瑞站在那紫檀木桌前,神情沮喪,似乎那臉上的血淚依舊掛著隱隱的痕跡,只是他母親卻沒有絲毫察覺。
他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桌上那些紫砂茶具說:“我錯了。”
艾雅倫沒有立即回應,只是凝視了兒子片刻,然後優雅地拿著茶壺一邊倒茶一邊道:“我知道,你現在沒有考慮結婚的事。其實這事兒也不是我的本意,你大娘他們一直都在提這事,我也是推不開才順了她們的意思。可是我沒想到四安的婚事怎麼會引起你這麼大的反應。”
柏瑞抬頭辯道:“我和四安有什麼不一樣。現在這種年紀,而且國家還處在這種局勢下,根本不適合談這些。”
聽著那辯詞,艾雅倫覺得有些荒謬,道:“那以你的意思,外面在打仗,我們這些人就不過日子了?”
“我和四安都還不到二十呢。”
“這不是年齡的問題。這事兒他自己是同意的,沒有人強迫他。”
柏瑞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心痛,隨即眼睛就是開始發燙,像是要掉淚的預兆,並伴隨著他聲嘶力竭的為自己,為四安聲討這強勢而不公的感情枷鎖:“您對他的態度就是在強迫他。你們表面上對他很好,很照顧。可是您會記得他什麼時候對您提過要求嗎?他心裡在想什麼,您又知道多少?沒有,一點都沒有。永遠都是你們在規劃他的生活,甚至是我和雪英的生活。他沒有跑來跟您說他想結婚的話,你們就這麼把一個人推給他。這不公平。”
“他可以拒絕。完全可以呀。”
“您要他怎麼拒絕您的善意。所有人都在說那是為他好,而且他從來就是那麼一個不願表達和懂得去爭取的人,您覺得他還會拒絕你嗎?媽,你太不瞭解四安了。他從小生活在這個家的陰影下,他跟別的夥計不同。”
“當然不同,我對他比對你更富有感情。”
“可是您的感情會壓死他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孤兒,他沒爹沒媽,本身就已經有了很重的思想包袱。別的夥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