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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瞳只穿了單薄的睡衣,有火熱的淚滴,一顆一顆,沉沉地砸在他裸露的頸項間。然後,整個人被周釋懷厚實柔軟的大衣裹住。
“瞳瞳,”周釋懷嗚咽的聲音在耳畔傳來,“跟我走好嗎?我們,去治病。瞳瞳,如果我能,我願意用我的命換你生存的機會。瞳瞳,瞳瞳,我們走。”
一聲一聲,那個總是成竹在胸的,總是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崩潰得象一個無助的孩童。
他沒有能夠看見,在被他擁在懷裡時,墨瞳慢慢抬起,又慢慢落下去的,回抱的手。
終於,墨瞳輕輕地推開他。
“周釋懷,還有一個星期,學期就要結束了,到時候,我會自己去看病。放心,我沒有想過要放棄生命。曾經的我,太戀戀於狹義的愛,現在,我只想做些更有意義的事,剩還來得及。我,還想要這一個星期的時間。”
周釋懷看著他,緩緩地說,好。但是,這個星期,讓我陪著你。
“我連夜趕回去,”他說,“明天,我會帶藥與生活用品來。我,住在新教學樓裡。瞳瞳,讓我,陪著你。”
但是,第二天,他,沒有出現。
他的車,太快,在黑夜裡,撞向窄窄的道路邊的樹,滑向河水中。
周釋懷用力踹開車門,冬天冰冷的河水瞬間包圍了他,如的萬刃穿身,椎心刺骨。他身上的大衣浸了水,石頭一般的沉重,拖著他一路向河底墜去。
恍惚間,他看見那個男孩清秀的臉,印在水中,清晰異常,眼神比水更深更流轉,黑色的發水草般搖曳,伸手可觸,卻又遠遠地盪開。他聽見他輕聲地喊著,“周--釋--懷。釋--懷,釋--懷。”
周釋懷從未覺得,自己求生的意識是如此的強烈。
他用力甩脫身上的大衣,拼命向上,向著那張親愛的臉游去。
等他終於游上岸時,已經精疲力竭。
他趴在岸邊,動彈不得。寒風吹來,他的四肢開始僵硬,意識也開始模糊。漸漸地,有火熱的感覺升上來,一點點,一寸寸地漫延至全身。
他對自己說,不,我不能死,現在不能。我還要救墨瞳。墨瞳,墨瞳。
終於,他看見遠處有突突的拖拉機的聲音,兩團橙色的光,朦朧的光,傳達著微弱的溫暖。
下一刻,他站了起來,向著那兩團光亮張開雙臂。
尾聲
周釋懷醒來,是兩天以後,在醫院裡。
陳昊天在。
周釋懷坐起來,渾身的痠痛與脫力感還在,他挪動著下床。陳昊天說,“明天吧,釋懷。等明天。”
周釋懷說,“我不能等,墨瞳也不能等。我得去昊天。”
陳昊天把他按坐在病床上,“我昨天去了,送了藥去。還有,這個,”他遞過一張傳真紙,“我把墨瞳的病歷傳真給了Doctor
Morgon,這是他的回覆。他願意給他治療。”
周釋懷快速地看完傳真,然後緊攥在手裡,攥著他心底那個不肯消滅的希望。
陳昊天又遞過一樣東西,“這是X縣教育局的人帶過來的。他們,昨天來過。你還沒醒。”
那是一張白色鉛畫紙自制的卡片,上面是拙樸的畫,很鮮豔明朗的顏色,畫面上密密的全是孩子們留下的姓名。
最右下角,在一片深濃的綠色裡,有三個端正清雋的小字:安墨瞳。
周釋懷久久地看著那三個字,抬起頭,忽然說,“昊天,我突然想起,一直以來,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麼?”
“我從沒對墨瞳說過,我愛他。現在我明白,也許我,從未曾有資格對他說這句話,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他。”
周釋懷下午還是開車去了X縣,到時已近黃昏。
那間簡陋的小屋裡沒有燈光,周釋懷走過去,門應手而開。
周釋懷拉開燈。
空空的屋子,只有一床一桌兩張椅子,床下,有一個箱子。
沒有人。
周釋懷在桌邊坐下,靜靜地等著。
門外,似乎有人。
進來的是一個小男孩,黝黑的臉盤上亮晶晶的眼睛。
周釋懷喊,七七?
“周老師!”七七喊著,眼淚嘩地紛披了一臉。
“七七怎麼了?安老師呢?”
“安老師,安老師,上午上課的時候……安老師……”
周釋懷刷地站起來,“七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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