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3/4 頁)
有,就將就點。等回去了,自己再去買桃子的吃。”
秋陽眼睛裡開始泛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喬替秋陽接過罐頭,說:“你小子瘋啦,那麼大的雪,要出事兒怎麼辦?”
秋陽抬手到他臉邊,可又覺著有些不妥,便放下來說,“趕緊搓搓,別凍壞了。”
邱石摘下手套,使勁揉了幾下,然後張嘴活動活動,這才迷人的笑起來。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他手伸進大衣最裡面的襯衣口袋,掏出懷錶,“給,這個你帶著,考試的時候用得著。”
秋陽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說:“石頭,我……”他正準備斬釘截鐵說什麼的時候,領導一聲吆喝,這就要出發了。
車下的人開始湧動起來,紛紛往卡車上爬。秋陽面對這一熱血沸騰的場景,邱石站在他身後推搡著,他卻裹足不前。所有人都上了車,他還站在那兒看著那些閃動的身影,有的在揮手,有的在車上笑得春光燦爛,有的在車下哭得梨花帶雨。所有的人都瞬間成了無聲的佈景,他腦子裡滿是關於邱石的記憶在翻滾。直到高野伸著手,喊著上車才將他喚醒。他順勢舉起手,高野握住一拉,自己腿一蹬這便上了卡車。
他坐在最邊上,雙目無助地目睹車下到處都是人,有漢人,有藏人,他們都是被那些歲月給捆綁在一起,從而衍生出各式各樣的階級友誼的親人。秋陽覺著嗓子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眼眶開始灼燒得厲害,牙死咬著不放,企圖阻止自己哭出聲來,只任眼裡脹滿了淚光,憋得通紅,遂又緊張地看著高野的臉,老喬的臉,夏雪琳的臉,最後定格在了邱石的臉上。所有的事物都便得模糊,緩慢,只獨有邱石的臉是清楚的。秋陽透過淚水看著那個愛著自己的人,仰著頭,一直張嘴說話,別人一句也聽不見,只有他知道他在說什麼,而那些話,是他從懂事以來聽過最令人感動幸福的。是啊,一定會再見面的,這一刻的分別只是暫時性的,邱石那自信的樣子不斷散發出無盡的動力和希望,迫使他坐在人海里,所有的人與物都化為了驚濤駭浪,一個站在浪的這一頭,一個站在浪的那一頭,舉目遙望著,遙望著那曾經擁有過的純真年代,以及未來那擁有無限可能的陽光歲月。
腳下的車抖了幾下,秋陽右手抓住那被抬起來的擋板,眼睛一直望著邱石的方向,隨之
車尾發出幾聲悶響,激烈顫抖起來,開始緩緩移動。隨著眼淚的聚集,心中那股跳下車的衝動也拼命鼓譟著,他害怕這是自己與邱石的最後一面,但恐懼終歸是淺薄的,希望佔據了上風。
邱石一直跟隨那車到政府外的那條公路上,後來追不上了,就跟著那條路上的車碾印一路狂奔。疾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寒冷刺激著暴露在外的肌膚。他不在乎,因為不想就這樣默默地接受這猝不及防的分別。他們還有很多話沒說,很多事沒交代。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未來還沒來得及做任何的規劃和協商。他們以後是什麼關係?還會見面嗎?怎麼見,在哪兒見?什麼時候見?他恐懼,而這恐懼從高考事件開始以來就伴隨著他。這期間他努力地嘗試去接受,去適應即將來臨的結局,可當事實擺在面前時,他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放下過。
愛這東西很怪,它雖然只是一種無形的,精神層面的感觸,可卻能夠讓人確確實實地體會到它的存在。
邱石還站在那空蕩蕩的雪地裡,車輾的印記一直像前方延伸,不著邊際。他渾身發抖,眼眶泛紅,卻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他又一次像當年陳順軍走時那樣,相同的空虛和懼怕。唯一的區別只是,這一次比那次更加的深入。因為那不僅是同學之間的兄弟情,更多的是那心裡不為人知的愛。
隨風而去的那些人,從此終結了人生中這段惶惶不安的艱苦路程,他們大多都沒有一個再回來過這裡,這裡從此變成了一個回憶,一個關於青春和血淚的回憶。
☆、第五章。逐流1
從岡壩縣到成都,還是來時的路,逆行。入夜,卡車抵達成都再轉乘火車到重慶,這鐵路與五年前沒有區別,它蜿蜒曲折的規則像是一個使者引領著那些曾經被這個時代放逐的人們重新跨入了人生正確的軌道。
秋陽坐在那個靠窗的座位上,昏沉沉地睡著,直到火車到站才醒來。下了車廂,一刻恍惚覺得自己仍舊是在做夢,人還是那麼多,跟走時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回來了,還是夢裡又一次地體會著那年的心情。分不清這些容光煥發的面孔都包含著怎樣的意義,是送別,還是相聚?
周圍的人潮衝著秋陽不由自主地隨波逐流,正當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