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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蘇頤的表情有點慌張,兩手緊張地合在一起,顫聲道:“是、是我,哥。”
蘇黔向聲音來源的方向伸出手,蘇頤緩緩握住他的手。什麼都沒有發生,蘇黔很平靜。
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把蘇黔交給蘇頤,楊少君鬆開手,不再引導他走路。蘇頤問蘇黔:“大哥,你看的清我?”
蘇黔搖頭,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感覺的到。”他閉上了眼晴,卻打通了另一扇門,反倒看得清楚了。
楊少君在後面,眼看著蘇家人把蘇黔圍成一團,有的給他倒水,有的扶他上樓,卻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他和蘇黔的關係只有盧老先生和老孟知道,對於蘇家來說,他只是一個外人。不知道為什麼,楊少君對這個認知稍稍有點不爽。
計劃的第一步超乎想象的成功,至少現在蘇黔願意嘗試著去相信他們。他們讓專屬醫生為蘇黔做大腦檢查,說是為了治療他的眼睛,蘇黔也很配合,不像之前那麼牴觸。之後他們蒙上了蘇黔的眼睛,說是不見光能讓他的視力恢復的更快,蘇黔接受了全部的安排。
一直折騰到快中午的時候,蘇黔又睡下了,蘇家人和醫生們在客房裡開了個會。
蘇黔的專屬醫生鍾驪說:“大腦的掃描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視覺皮層和大腦的情緒中心兩者間的神經連線出了點問題,看著親人時不能引發和預想中相同的情緒反應。於是患者看到的相貌是相同的,感覺是陌生的,他的視覺欺騙了他,所以他認為他的親朋好友們被冒牌貨取代了。這也就是你們所知道的卡普格拉妄想症發生的原因。要治癒這個情況,應當病理治療為主,心理治療為輔。”
眾人都是折騰的一夜沒睡,蘇頤的身體一貫不太好,此刻已是疲憊到了極點,滿臉倦容地用手撐著額頭,傷心地說:“哥哥他一貫都很堅強,為什麼會……”
鍾驪說:“病因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病因一定是生理上的刺激而不僅僅是心理。所以——並非大少爺他不夠堅強。”
蘇謝惜是蘇家除了蘇黔外最強勢的人,此刻她也是最不顯疲態的,一絲不苟地端坐,用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面,問道:“是什麼刺激能不能查出來?”
鍾驪猶豫了一下:“我儘量。”
楊少君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單子扔到桌上:“不用查了。有人在蘇黔的藥裡動了手腳,把維生素片換成了安非他命。”
眾人皆是一怔,蘇謝惜率先把化驗單搶過去看了一眼,皺著眉詰問:“你為什麼不早說?”
楊少君不喜歡她這個口氣,跟蘇黔實在太像了。他低著頭把玩手裡的Zippo,開啟又合上:“昨晚才拿到,還沒來得及說。”
蘇謝惜又問:“查出是誰了嗎?”
楊少君啪的點起火,又快速將火苗捏滅:“昨晚才拿到化驗結果,還沒來得及查。我已經通知警方,你要是信得過,這件事讓我們警方來查。”
蘇謝惜兩手交叉擱在桌上,一副談生意的姿勢:“那就請你們警方儘快查出結果。有人潛伏在我弟弟身邊危害他的人身安全,這實在是太令人沒有安全感了!這個劑量的安非他命簡直足夠毒死幾個人了!我可以告的犯人判十七八次死刑!”
楊少君很想衝她一句用不著你指手畫腳,忍了下去,悶聲道:“我知道。這件事請你們暫時保密,不要打草驚蛇。”
蘇謝元若有所思地看著楊少君。
眾人完善了治療方案後,會議結束,各自回去補覺,由老孟暫時照顧蘇黔。
楊少君進房間的時候,老孟正坐在床邊打瞌蟲,聽到腳步聲,猛地清醒過來。楊少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一夜沒睡了,回去睡一會兒吧,我看著他。”
老孟有些猶豫。
楊少君笑:“沒事,我剛補了兩個小時覺了。幹我這行的,連著六七十個小時不睡覺也不是沒有的事,我不困,你去睡吧。”
於是老孟出去了。
楊少君坐在床邊,默默打量蘇黔的臉。他的眼睛被眼罩遮住了,只露出挺拔的鼻樑和略顯單薄的嘴唇。楊少君看了很久,默默地想,其實他和蘇維也不怎麼像的。
蘇黔的手突然動了一下,慢慢摸到旁邊坐的人的手,問道:“楊少君?”
楊少君嗤地笑了一聲:“這麼厲害,摸手都摸得出是誰啊。”
蘇黔嫌棄地說:“我姐弟裡沒有你這麼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