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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事物,身體僵硬地被他攙扶著往外走,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他走到工廠外,被一排刺眼的車前燈照的眯了下眼睛,但卻偏執地不肯閉上,拼命把眼睛瞪大,即便是被強光刺得眼睛痠疼落下淚來,他也不肯閉,誓要用眼睛看清這個世界。他冷冷地看著面前攢動的人頭,姿態高傲而漠然。
警察把他扶到隨行而來的救護車上,醫生髮覺他的臉色和眼神都很不正常,伸手搭了下他的脈搏,發現他心跳快得簡直像擂鼓一般,馬上沉下臉對助手吩咐道:“跟警察說一聲,快點送醫院做全身檢查!”
救護車很快就開走了,那邊也確定了丁承峰的位置,警方立刻派出五輛警車去追擊!
楊少君朦朧間覺得有人在召喚自己,費力的睜開眼皮,身體偶爾隨著身下的座椅震盪,身邊的夜景快速後退,他用了很久才思考出自己坐在車子上這件事情。一個轉頭的動作就幾乎費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半睜半閉的眼睛盯著身邊人的側臉看了很久,總算叫出了他的名字:“承峰。”
丁承峰一路都在叫他的名字,時不時騰出一隻手去掐他一把煽他一下,但是楊少君一直不醒,他害怕楊少君就這麼死了,掏出小刀在他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好容易終於讓他暫時清醒了一下,但情況顯然還是很糟糕。他沉著冷靜地說:“我知道你很累,別睡,陪我說說話。”
車路過一條十字路口,從左邊開出一輛黑色的轎車,急轉彎追著他而來。他震驚地盯著後視鏡,闖過了一個紅燈,對方緊追不捨,他於是確定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
車不是跟在他屁股後來的,而是半路衝出來的,彷彿知道他會從這裡走一樣。他感到不可思議:“他們能確定我的位置?他們在哪裡裝了定位器?”
他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冷靜的思考。是車上嗎?昨天懷疑自己被盯梢了以後今天他就換了一輛車,除了進工廠的那會兒他根本沒離開過車子,如果警察有時間在那段時間裡安裝定位器就不會讓他剛才從那裡溜出來了。車上沒帶什麼東西,應該也不是行李。是自己身上?衣服是新換的,鞋子?也許是警察把東西黏在口香糖之類的東西上放在他經過的路上,於是踩到了也有可能。
他兩隻腳迅速動作著,把自己的鞋脫掉,開啟窗戶,一手開車一手把鞋取下來丟了出去。
“報告!犯人從車窗丟出兩隻皮鞋!”
王副隊長對著對講機愣了一下:“皮鞋?”
“沒有炸彈,什麼也沒有,就是兩隻……皮鞋。”
王副隊長嘴角抽了抽:“繼續追!”
丁承峰看著前方路口突然衝出來的兩輛車,瞳孔猛地一縮,迅速調轉方向盤衝入一條小巷!
這時已是深夜,路上除了稀稀落落的計程車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車輛,一輛匪車和數輛警車在街頭巷口你追我趕,穿梭於無數大廈之間。大廈裡的人們各有各的夢鄉,即便白天有多少的不快和疲勞,此刻也都消散在這座城市的夜色中。他們不知自己的腳下正發生著怎樣驚心動魄的事情。
“媽的!”丁承峰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騰出手解身上的衣釦,準備把衣服也一併丟出去。他的手碰到上衣口袋,突然愣了一下,手在胸口貼了數秒,慢慢取出上衣口袋裡的鋼筆,眼神複雜地望向楊少君:“是不是你?”
楊少君已經又暈了過去,他手臂上流下的血已經把座椅打溼了,可他卻連痛也不能察覺。
兩天前的那個晚上,楊少君假意醉酒早早睡了,丁承峰也喝了不少,很快就睡熟了,卻不知楊少君半夜爬起來悄無聲息地在他的鋼筆上動了什麼手腳。第二天他綁架了楊少君,因為事出突然,他忘記帶上那隻珍藏了十多年的鋼筆,又把盯梢的警察都甩了,所以警察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把人質藏到哪裡去了。事後不知情的他還特意託人從那房間裡把鋼筆取了出來,給本已經失望的警察又提供了希望,完全掌控了他的行動。好不容易等到他來到工廠,警察們確定了人質的位置,立刻出警實施解救行動,卻被他早一步得了訊息又溜了出來。
丁承峰把車窗搖下來,捏著鋼筆往窗外丟,卻在臨鬆手的一刻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筆收了回來。他笑著搖搖頭:“這次是真栽了,逃不掉了啊……”
楊少君忽覺手臂一陣劇痛,迷茫地睜開眼睛,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胳膊正在流血。丁承峰又往他手上紮了一刀,一邊瘋狂地飈著車跟警察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一邊還分神對他笑道:“喂,清醒一點,你的情況很不好啊,在我死之前,你可千萬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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