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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拖到最後,孃親急了,說我請了快三個月的假了,暮雨也跟著忙了這麼久,必須回去上班。我要是不去上班兒,她就不在醫院住著了。
我跟暮雨倆人可以說是順水推舟地回了L市。孃親說的很對,我必須找個班兒上,不然她真的不能在醫院住著了,因為,我們沒錢了,幾乎是山窮水盡。
孃親現在在醫院每天不下三百塊的花銷,這是必須的保命的藥費,即便出了院也不能免,這樣一個月就是一萬,一年就是十二萬,我哪兒有那麼多錢啊!
找工作,我白天去人才市場轉悠,晚上在網上投簡歷,終於發現L市的基本工資水平原來是在一千五到兩千之間,而我這樣的大專學歷工資大概在一千到一千五……暮雨他們工地工人都掙兩千多,雖然體力勞動辛苦些,原來確實不算少了。
現成的洗車行工作工資兩千,就算我跟暮雨還有楊曉飛三個人都在那裡工作、都不吃不喝、他倆的錢都給我、再加上爹孃的退休金合起來也不夠我孃親的藥費。
孃親靠那些昂貴的藥活著,而我必須掙足夠的錢來買我孃親的命。
且不說我以後能找到個掙大錢的工作的機會又多小,即便是有,怕我孃親也等不了。
這是真正的困境。
我發現錢是如此重要,我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無能,連母親的生存都沒有辦法維繫。
在跟能借錢的人都借遍了之後,我不得不說,我後悔了,後悔得想死。我不該辭了銀行的工作,它就是再不好,再難熬,起碼收入還剛剛好付得起孃親的藥費。
又一天晃悠過去,我仍然沒找到工資夠高的工作,回來發現暮雨再一次將我拿回來的招聘男女服務生月薪一萬的廣告仍進了垃圾桶。那個我急得扯著頭髮睡不著覺的夜晚,頭一次,我煩躁地開啟了暮雨想要安慰我的手。暮雨幫我寫的簡歷被扔了滿地,他一張一張地撿起來,月光照著他的身影,比沉默更沉默,比寒冷更寒冷。
我實在熬不住了,借錢只能一時,不能總這樣下去,那是我親孃,無論如何,我得讓她活著。猶豫了許久,我還是給總行的叔叔打了電話,他的回答讓我絕望,他說,我辭職的事情早兩個月就批下來了,現在再說不辭太晚了,董事長親自批的他也沒有辦法。雖然最後在我的哀求下,他勉強同意幫我問問,卻是沒有任何把握。
那些天我經常心不在焉神情恍惚,直到某日楊曉飛忽然攔住我問:“韓
哥最近是怎麼回事?”我才驚覺,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跟我說話了。
“他不是沒有跟你說話,而是根本不說話。在家裡,在洗車行,跟誰都不說話。”楊曉飛幾乎是扯著嗓子提醒我。
看著我惶恐無措的表情,半晌,楊曉飛終於無力地鬆開了鉗制著我胳膊的手,恨恨地罵道:“一個兩個都這樣,這他媽到底是要怎麼著啊!”
推開臥室的門,屋裡沒開燈。月光明晃晃地鋪了半間屋。背靠床頭坐著的人有些生硬的轉過臉來,我知道他在看著我,而之前幾個晚上,我會在他的注視下,走過去,倒頭就睡,留他在我背後寂靜地呼吸。
我到底是,做了什麼?
脫了鞋子,爬上床,抱住他僵硬的身體,親吻他冰涼的臉頰,這個我發誓要好好珍惜的人,竟然在咫尺之外被月光凍透了。
“對不起,暮雨,對不起……”眼淚無聲地落進他衣服裡。
他慢慢抬手摟住我,嘴唇貼上我的眼睛。
劇烈的痛忽然在心底炸開,我忍不住嗚咽起來,“我得讓她活著……暮雨……我是她兒子……我真沒用……”原來我什麼都經不起,只要生活掀起個小小的浪頭,我便被拍得七零八落,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當初以為淡泊名利是種超脫的態度,現在看來,何其幼稚,我們生在這樣一個現實到冷酷的世界,有什麼資格淡泊名利。
我哭了很久,哭到幾乎不能呼吸,哭到再也哭不出來。他抱著我,半邊衣服都被眼淚溼透,而我後來則因為大腦缺氧在他懷裡迷糊起來,似夢似醒的時候聽到他說話。
“對不起,安然,對不起……”聲音啞到難以辨識。
次日早晨我意外地接到了叔叔的電話,他說讓我九點到總行董事長辦公室。我忽然升起一絲希望,也許辭職的事還能挽回。然而他卻要求讓暮雨一塊過去。
極不好的預感在我腦袋裡閃了一下,我問找他幹嘛,叔叔沒回答只說到了就知道,我不敢太多想。告訴暮雨時,他居然什麼都沒有問,點點頭,把冷水浸過的毛巾敷在我眼睛上,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