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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都沒抬地說,繼續自己在哪裡搗鼓。
我呆了一下,下意識地掃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心裡倏地一暖,我跟人家又不是多熟,人家能這麼幫忙,已經太夠意思了。
他在跟鐵絲糾纏,我卻不經意地看到了他給我這個礦泉水瓶子上貼的標籤。方方正正的卻顯然是手撕的一小塊白色紙片上,藍色圓珠筆寫著“韓暮雨”三個字。紙片被寬幅的透明膠帶纏繞兩層固定在瓶身上一個顯眼的位置。
這是某人專用的“水瓶”?太簡陋了吧!
“鉦楞”一聲響打斷了我的思考,韓暮雨捏著那根“肇事”的鐵絲站起來,“好了!你推著走兩下兒!”
我將電動車前後動了動,果然沒有雜聲兒了。
韓暮雨看著沒問題了,說道:“恩,行了,走吧!”
我一句謝謝還沒說出口,他已經把“專用”礦泉水瓶從我手裡抽了出去,轉身便走。
“哎,那個,韓暮雨!”我急忙叫住他。
他回身,問道:“還有事兒?”
“沒事兒,謝謝你啊!那什麼,你吃飯了嗎?”他說他剛收工,應該還沒有時間去吃飯吧,“我也沒吃飯呢;咱們一塊兒吧!”我提議。
我就這麼個人,別人幫我一下兒,待我好點兒,我就老想著要還回去,生怕欠了別人的!
“不用了!我們……”韓暮雨說到一半兒,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撞進耳朵裡,“韓哥,你磨蹭什麼呢,開飯了!”循聲望去,遠處一個圓滾滾的人影快速靠近,一眨眼就到了面前。身上的肥肉在他停到我們近前時還在衣服裡一顫一顫的動。這人看著年紀也不大,小眼睛,雙下巴,面板是健康的黝黑,比韓暮雨要矮上一個頭。最惹眼的,是他額頭貼著的那塊紗布,灰黑色,邊緣翹起,看著有點滑稽。他喘了兩口氣,繼續說:“再不去菜就讓人搶沒了……”
“我先吃飯去了!”韓暮雨說,然後轉身跟黑胖子向不遠處的一排活動板房走去。
我看人家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於是喊道,“行,那下次,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
胖子疑惑地回身看了我兩眼,姓韓的連頭都沒回,只是抬手在空中隨便地揮動幾下。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夕陽把倆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我聽到胖子問韓暮雨,“那人誰啊?”
韓暮雨說:“他叫安然……”
我並不奇怪他知道我叫什麼,上班的時候我胸前巨大的工牌上清清楚楚的印著我的大名。我只是奇怪,他居然把這個名字叫得很動聽。我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覺,那兩個字從他嘴裡蹦出來,輕輕巧巧地落進我耳朵裡,我忽然發現,其實,我有個非常悅耳的名字。
我說的“下次”,不是隨口說說的場面話,是當真的。如果有機會,我肯定要感謝他一下。
也就過了倆星期不到,機會就來了。
我們行現金櫃臺就兩個,平時都是我和小李一班兒的,特殊情況會有其他人替班兒,中午一般只留一個現金櫃員。由於我頭天晚上玩遊戲玩到兩點多,以至於中午值班的時候,困得蔫頭耷腦的。
一老太太進門,啥也不說,把存摺往前一遞。
☆、五
一老太太進門,啥也不說,把存摺往前一遞。
“您好,您辦什麼業務?”我機械地有氣無力地重複著重複了無數遍的開場白。
“取錢!”
“取多少啊?”
“都取出來。”
“都取出來就銷折了,您這存摺不要了是嗎?”
老太太馬上急了,“哎呀,那可不行,這是我老伴兒的工資折,我們兩口子就靠著這點退休金生活呢,我們有三孩子,沒一個指望得上的……”
老太太開講她家血淚史,我哼哼哈哈地聽著,反正中午時間沒有排隊等著辦業務的,由她去說吧。
老人從她家老伴兒,說道她家老大、老二、老三然後是他家兒媳婦兒,講她如何不容易,講孩子們如何讓她失望……有時候我也很奇怪,為什麼老人都喜歡跟別人叨唸自己家的家務事,對著我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傾訴,有什麼意思嗎?
我佯裝在聽,卻注意到電動門開了。
一個瘦高的身影走進來,他看前面有人在辦業務,於是安靜地站在一米線外等待。我站起來隔著玻璃朝他微笑,算是打招呼。
他看著我,揚起清亮的眼神,也衝我擺了擺手,我注意到他另一隻手裡仍拿著那個貼標籤的礦泉水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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