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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之後他就特別照顧我,吃飯有好點的菜也分給我,我要是加班趕工他也幫我。我開始還冷著臉不領情,後來時間長了也覺得不大好意思。以為他是賠罪,也不在意了,直到有天丫的居然跟我說想抱抱我,我瞬間翻臉,對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結果他也沒還手。次日還是那個樣子,幫我這個幫我那個,同寢室的人開始指桑罵槐。我要求換宿舍,結果獄警們根本不理睬。
那個月見楊曉飛的時候,他特高興的跟我說,他們發現了一件事,我們監獄長原來是我們銀行同事的親戚,而且這個銀行同事韓哥還認得,叫餘書晨。因為室友的事情,我不怎麼精神的,聽他說話也有一搭沒一搭。結果胖子小眼睛還挺厲害的,先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兒,後來發現了我脖子上那晚打鬥留下的抓痕。他問我怎麼回事,我隨口說自己撓的。總不能說被人性騷擾吧,這要讓暮雨知道了……
想不到的是,不到一週,我居然調宿舍了,而且是換到了一個只有四個人的宿舍。不在一個宿舍跟那室友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省去很多尷尬。不僅如此,從那時開始,我覺得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我的工作極少被挑剔,我的考核分總是很高,我寫得東西都會被採用,我犯點小錯即便被抓了也不會扣分兒,連平時對我們冷冰冰的獄警都對我有了好臉色。
年底時,全轄總共四個改造積極分子的名額居然也有我一個。成功減刑兩年半。
這一切,我想都不是平白無故的。那個人在為我做什麼,拋開常規意義上的是非好壞,他在切實地為我做著什麼。
生活仍然單調,但是似乎比去年好過了許多。
楊曉飛和吳越來看我時,監視的獄警會稍微退遠。他們跟我說話很隨便,我也不用再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回去扣分兒之類的。有些原來不讓帶進來的東西,現在獄警隨便看兩眼也就不管了。有次居然拿來一籠屜蒸餃,楊曉飛笑著說,這是他韓哥做的。原來是不可能拿進來的,結果這次獄警大姐居然找個了塑膠袋給裝起來,後來給我時都是熱好的。那天韭菜蝦仁的蒸餃只咬了一口,眼淚便控制不住的滾下來,這是入獄之後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哭,邊哭邊吃邊抱怨,“這麼多年了,手藝還是這麼差!”
自己變成了一個特殊的人,我受到各種優待。其他犯人羨慕嫉妒恨我感覺得到,不過,終究沒人敢說什麼,也沒人敢惹我。我不再去找九叔買菸,因為跟暮雨做的飯一樣,楊曉飛每次來都給我帶,同時傳達他韓哥的話,讓我少抽。同寢室的人也受惠不少,於是紛紛幫我做工,其實那時真用不著了,因為“身體原因”,我的工作指標降到了原來的一半兒。
我算是九叔的老主顧,因為後來很久沒去光顧他生意,他還來找了我一趟。我送了他一包南京,他抽了一口,隔著煙霧看我,“有背景啊!”我笑,“沒沒,最多有個背影兒。”九叔勸我,“你心臟不好,以後少抽菸吧。”我奇怪了,問他怎麼知道,九叔說,這個監獄裡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說他老婆也有心臟病,講了些病情表現,居然和我孃親那時候很像。
再見著楊曉飛時我讓他給我帶點那時孃親用過的那種特效藥,楊曉飛帶回來時跟我說:“韓哥聽見藥名以為是你的病情加重了,手上的杯子啪地掉在地上……以前刀子架在脖子上他都不帶怕的,也就你能嚇著他……”我不滿地看著胖子,“誰讓你不說清楚的!嚇壞了他你賠啊?”楊曉飛大笑,“回去我得把這句原封不動的告訴韓哥。”
後來我把藥給了九叔,讓他拿回去試試。不是有心行善,算是是同病相憐吧。
第一年半的時候,楊曉飛告訴我,他從盛安辭職不幹了,要回L市開建築公司。我知道這個是有資質要求的,楊曉飛說他就是管找找人、跑跑手續,以後交給他韓哥管。我問他們錢夠不夠,那種B級以上的建築公司隨便註冊資金就得兩千萬。楊曉飛狂得不行,說這點兒錢他韓哥和老鄭就辦了。然後又感嘆如果當初他們這麼有錢,我也就不用受這個苦了。我說:“我倒不覺得,現在這點苦我受得不冤枉,誰讓我害了那麼多人。”
楊曉飛眨眨眼睛,詭笑著問我:“你說,咱這新公司去請原來你們銀行的曹經理來給咱管財務好不好啊?”
“好啊,那女人最靠譜兒了,沒她不懂的……”我由衷地表示贊成。
胖子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韓哥說了,你肯定開心。”
“還有,還有,公司開戶必須在我們銀行,把錢都存我們那兒。”
楊曉飛狗腿地點頭,“是是是,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