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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是陽光正好,身體暖呼呼的。
彭懷刷地站了起來,踩著輪滑飛快地向前奔跑。唇角無聲的弧度洩露了誰的竊喜,“老子聽你一回。”
其實,何信是知道的,彭懷的家庭經濟根本不允許他讀書。明明這些無可改變、自己也沒能力去幫助的事實他都是知道的,可是嘴巴卻偏偏任性地說不可以。
何信的直覺告訴他,如果兩人一旦沒有了學校這個籠子的羈絆,那麼他跟彭懷將會永遠地形成兩條平衡線。儘管在同一個城市,呼吸同一片天空的氧氣,甚至見了面,兩人都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何信狠狠地自私了一回。
☆、九、離別與相遇
你不幸福我就會死這件小事 九、離別與相遇
何信的家很簡樸,一張長木凳靠著牆,長凳兩米半外米正對著一臺舊式彩色電視機。飯廳很小,就擺著一張圓桌,圍著四張凳子。雖然小而簡單,但還算乾淨整潔。
何信帶著彭懷進了房間。何信的房間更不用多說,就一張單人床,對著視窗有一張書桌用來寫字做作業,書桌旁有一個三層的小書櫃。書櫃裡的課外書並不多,都是些從小到大課本。彭懷東張西望的,何信從廳裡搬來了一張木凳,招呼彭懷坐。
彭懷也沒客氣,一屁股就坐上去了。何信在一邊那作業,彭懷就隨手拿起旁邊書櫃裡的一本書。是何信小學四年級的數學書。隨手翻了幾頁,裡面的課後練習題填滿了答案。
“靠,你還挺用功。”
何信看了眼彭懷手裡的書,繼而又轉頭從書包裡拿課本出來,說,“還好。”繼而便把拿出來的數學練習題放到彭懷面前,道,“你做這個。”
彭懷看也沒看,打著哈欠,背往後愜意地靠著,“你做完給我解釋過程就行了。”
何信沒理他,直接翻開了函式那頁丟給彭懷,然後,坐下來做起了英語練習題。房間裡靜悄悄的,筆尖與紙張相互摩擦的聲音細細地從身側傳來。彭懷靠著椅背,雙手橫搭在上面,側頭盯著何信低頭做作業的臉不知在想什麼。
何信依然在寫著字,“快做。”
彭懷撇撇嘴角,還真拿起了書桌上的簽字筆。一手託著下巴垂眉看著桌子上的練習本,一手在轉著筆。黑色的簽字筆在彭懷的手上靈活地轉動著。像有生命一般,肆意遊走在每個指間。
兩人一直沒說話,直到何信回頭的時候就只看到彭懷向後仰的腦袋,人早就睡翻了過去。何信站起身,剛想弄醒彭懷,屋外就傳來了開門聲。何信看了眼睡死了的彭懷,最終還是沒把他給弄醒。出了房間,就看到父母親拎著一大袋菜回來。
何信上前幫忙拿進廚房。何母說今天是好日子,所以特意買多點菜慶祝。何信沒問為什麼,只是點點頭示意聽著。反正大家都平安無事就是好日子。
幫忙完,何信就往房裡走。可是剛要開啟房門,何國強就從後面走上來叫住了何信,“小信。”
何信轉過頭看著父親,何國強說,“我們下星期要搬家了。”
何信愣住了,“什麼?”
“廠裡的安排。上次跟你提過,看你也沒反對,就應了這活。”
何信想了想,沒印象,“搬到哪裡?”
“H市。”
H市是一個大城市,何信沒去過,但看電視時多少也有些瞭解。只是離這裡很遠。遠到足以跟這裡相識的人,以後不再會有半分的聯絡。
突然,何信想起了什麼。快速地開啟房門,只見裡面空空如也。半開的窗簾隨著夜風,忽起忽落地飄揚在空中。
那天之後,何信就再也沒看到彭懷了。何國強跟學校那邊聯絡過,說他們要搬家,何信也就不上學了。反正,到了H市,何信都是要重讀高一的,在這種學校再讀也沒意思。後面那句何國強沒說,但學校那邊也懂。意思意思地客套了兩句就掛了。
何信想出去找彭懷,可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家裡要到處東奔西跑地忙著打點收拾還有請親戚吃飯。
到了星期一的早上,何信一家人就弄好的所有的東西上貨車,準備去火車站。坐在車子的後座,何信轉頭看著緊閉著的門口。上面貼著張紙張。白色的紙張靜靜地粘在門口處。
車子走了很遠,烏黑的廢氣消散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一個少年從街道的轉角處走出來,停在了何信剛剛一直安靜地看著的紙張。良久,從地上撿起了一支枯枝,用力地在上面寫了兩個字痕。然後撕了下來,放在了口袋裡。轉身踏上腳踏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