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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旁邊的澡堂。說是澡堂,其實就是用來淋浴的幾格小間,沖掉身上的汙穢再去大澡堂以免影響基地的環境。
文睿擰開冷水,有輕微潔癖的他到部隊之後還真顧不上什麼,但每次見到糞池還是會神經性反感。不過,如果國家真要求他們把腦袋埋進糞池裡,作為軍人,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
門“嘎吱”響了一聲,祖天戈快步進入另一個格子間,水流聲嘩嘩作響,地面黃水漫延。今天這場雨澆熄了六月的燥熱,人的心竟能感覺到微涼的寒意。祖天戈的聲音和水流聲一齊傳來,模模糊糊,大意是他住單間寢室,叫文睿跟他回去洗澡。
兩人溼漉漉的出來,依然惡臭撲鼻。雨中站了一個人,沒穿雨衣也沒打傘,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們。
“大隊!”祖天戈立正敬禮,文睿比他慢了半拍。
黎星宇是男中音,嗓音低沉,慢條斯理悠悠地說,“大半夜來泡澡?”說罷指了指糞池,“還是鴛鴦浴。”他一本正經地調侃,祖天戈沒什麼反應,文睿有些懵。
祖天戈瞄了眼文睿,“大隊,他……”
“都給我滾回去洗澡。”黎星宇打斷祖天戈,不耐煩地背起手,“我在你的寢室留了四個檸檬,好好洗,尤其是指甲縫和頭髮。”
“是!”祖天戈響亮地回應,文睿又比他慢了半拍。
看樣子,這事就算過去了,黎星宇顯然沒有意願追究文睿深夜擅自離開營房的行為。文睿在這三個月裡漸漸明白了一些事,蒼狼是個比其他部隊更重視戰友的地方,連堂堂大隊長都會深更半夜不睡覺冒著大雨跑出來關心自己的隊員。
“走吧。”黎星宇揚起下巴。
祖天戈用眼神示意文睿跟著他,兩人先行離去,只留黎星宇一人站在糞池邊望著死豬和死老鼠發呆。
來到老隊員的宿舍,也就是文睿和穆晟要搬進來的這棟樓,哨兵淡定地看向兩名少校,什麼也沒問。文睿走上樓,這邊的佈局構造和臨時宿舍差不多,但是進入祖天戈的單人寢室後才發現,這裡的硬體設施與那邊相比真是天壤之別。看來,蒼狼果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要把選拔人員往死裡折磨啊。
回到寢室後,房間裡很黑,祖天戈沒有關上門,走道的白熾光灑進室內,為他們在地面拉出兩道人影。
“等我一下。”祖天戈走進衛生間脫去作訓服,擰開冷水,穿了條軍用褲衩出來,“去洗吧。”
文睿乾脆地跑進去,迫不及待脫下那身髒衣服。祖天戈盯著他的背影若有似無地微笑,從抽屜裡取出軍刀切割檸檬。
“喂。”祖天戈捏著一把檸檬片探進腦袋,“多抹幾遍肥皂,再用檸檬片擦身。”
文睿剛洗完頭,淡淡的薄荷香和祖天戈身上的臭味兒混在一起襲入鼻腔。“快點出去。”文睿直言不諱,“你太臭了。”
“你是娘們兒?還怕人看。”祖天戈閃身擠開文睿,自己站到蓮蓬頭下,把檸檬片丟給文睿,“一邊擦去。”水珠順著祖天戈的背脊滾落,他的身體肌肉線條起伏優美,面板緊緻,骨骼結實。
文睿癟癟嘴,相較之下自己好像單薄了點。
“今晚你就睡這。”祖天戈低頭給自己抹肥皂,“大隊知道了,沒事。衣服就穿我的,在床上擱著。”
文睿把用過的檸檬片扔進垃圾簍,肩膀上搭著塊溼毛巾走出衛生間。祖天戈的T恤帶有太陽的味道,乾淨清爽,文睿不客氣地套上,不過褲衩……他不是窮講究,他就是有點潔癖而已。
“褲衩是新的。”祖天戈彷彿猜到文睿的心思,在衛生間裡說道:“我就下了一次水。”
文睿穿戴完畢,爬上祖天戈的床。祖天戈出來後自動自覺把行軍床架好,躺上去,雙手枕在腦後。
“客人最大。”祖天戈說。
門已經關上了,寢室內黑漆漆一片,四周很安靜,只剩淺淺的呼吸聲。文睿輾轉難眠,他知道祖天戈也沒睡著,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會兒,祖天戈才輕輕地開口,“謝謝你。”
“別這麼說,我還真不習慣。”文睿闔上眼皮。將近凌晨五點的時候,他睡著了,不僅睡著,還做了個短暫的夢。
夢裡他是江忠,一顆子彈在空中劃出明亮的軌跡射向自己的胸脯,他沒有恐慌,反而張開雙臂迎接這顆子彈。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的靈魂飄出體外,留下真正的江忠,一個面容模糊的女人抱著血泊中的屍體,聲嘶力竭地痛哭。同時,耳邊又傳來嬰兒的啼喊,文睿扭頭,小小的孩童在地面緩慢爬行,那張同樣模糊的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