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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抬起臉大聲嚷嚷道:“你不是我爺爺!”
馬二墩扭身啐了口唾沫,心說,呀喝,小子嘴還挺賤!噹噹噹的上去就想甩人一嘴巴子,卻是被個從天而降的劉炮給喝住了。
“好啊,馬二墩,我吩咐你把人弄乾淨,可沒叫你打他。”
這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在白堡坡適用的很,劉炮在趙寶栓那裡低聲下氣,當著馬二墩卻是一副十足的大爺派頭。
揭下菸嘴抹抹嘴皮子,他仰首挺胸的走到馬二墩面前,看對方像個隨行小弟似的跟自己點頭哈腰。
“劉二頭,這小子嘴賤,我怕他一會兒見了老大不會說話,先教訓教訓。”
劉炮“哦”的一聲,迴轉身去看地上的肉票。
這也是個眉眼清秀的小子,雖比不上沈延生溜尖下巴的耐看,但也細皮嫩肉的透出股新鮮勁兒。大概是因為家境好,伙食足,兩邊臉蛋兒養的圓鼓鼓的,帶點稚嫩的肥。
劉炮一看,忽然有點沒肉菜也行的意思,可隨即他又把這念頭打消了,這小孩兒,還得派大用場。
收拾乾淨,找了個坡上會看腳得隨便敷了點爛草藥,劉炮親自揹著他去見趙寶栓。
趙寶栓在屋頭坐著,小孩兒一進去就渾身發憷的白了臉,哆哆嗦嗦蜷在劉炮身上根本不肯下來。倒是馬二墩衝上去扯他,才把人扯來擺到張椅子裡。
虞定堯不敢吱聲,圓咕隆咚的兩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鬍子老粗看,老粗卻忽然冰融雪化似的對著他笑起來,邊笑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子說:“虞定堯。”
“哦,虞定堯。鎮長……是你叔叔?”
點點頭。
“那你叔叔……平常疼不疼你啊?”
小子遲疑片刻,還是點頭。
趙寶栓摸摸自己的大鬍子,從他對過的椅子上站起來:“哦……你叔叔疼你,那你想不想回家?”
問到這兒,這位鎮長家的侄少爺犯起了狐疑,眉頭一皺倆眼睛忽閃忽閃的小聲說:“……你,你不殺我?”
小子再貪玩,他也知道眼前人的可怖,傳聞說這土匪頭子殺人不眨眼,一口氣連爆十幾個腦袋,眼皮都不帶動的,他這麼個小雞仔兒似的落到人手上,可不是隻有丟性命的份?
趙寶栓搖搖頭:“我不殺你,我殺你幹嘛,你是鎮長的大侄子,鎮長又疼你,你說我為什麼要殺你?”
小孩兒一想,也對啊,你巴結我還來不及呢!於是心安理得的鬆口氣下來,一條腿踢踢動動,扭頭看著趙寶栓說:“那你什麼時候放我走啊?”
趙寶栓微微一笑:“快了,快了,等你先把腿養一養。”
趙寶栓留下這一對肉票,有他自己的一番打算。鎮長這兩年總琢磨著要剿他,雖說動作不大,可終究是個麻煩。思來想去,他也漸漸覺得土匪這行不是個長久能幹的活,世道安定還好說,世道不安定,長此以往無非兩條路可選。第一,讓人剿了,第二,洗白了轉投其他勢力。
第一條,趙寶栓不願意,他還沒活夠呢,老婆孩子都沒有,這就要閉眼?不能!可這第二條,他更不願意,手底下好幾百號人,有錢有槍的,犯得著去倒貼著人臉皮辦事兒麼?也不能!
顛來倒去,他琢磨著能不能還有第三條道來,不過他得找個人好好商量這個事情,而且這個人還不能是個普通人,起碼得思想開放,又有高瞻遠矚的深度和廣度。本來,他身邊是沒有這樣的人的,不過現在有了一個沈延生,這個人,倒是值得一試。只不過這小子滑得很,來路不明去意難分,弄不好,法子沒想到,還會被他反咬一口。
潛心琢磨著,他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個橘子遞給虞定堯,虞定堯也不跟他客氣,自來熟的拿過橘子剝開就吃。
看著小孩兒把兩邊腮幫子都填得鼓起來,趙寶栓站起來把瞎眼叫到跟前:“一會兒你帶著侄少爺去東屋住下,好吃好喝伺候著,別給我怠慢了。”
瞎眼瞟了一下桌子旁邊的虞定堯,點點頭。
趙寶栓又問道:“我讓你盯著沈延生,怎麼樣了?”
“早上他喊我抓來只兔子,說是要吃,可人一看又嫌兔子瘦了,非得要養兩天再殺。”
“兔子?”趙寶栓說,“吃什麼兔子,讀書人就是不懂吃,要是想吃肉,直接讓人給他捉只香獐去,那才好吃。”
虞定堯聽見這邊說吃,立刻來了精神:“香獐是什麼?我也要吃!”
趙寶栓說:“吃,吃,咱們晚上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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