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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驚醒過來,幾步衝到秦俊身邊,從後面緊緊的箍住秦俊的肩膀,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將他從友松身上拖開。
二人一同癱坐在地上,望著友松血肉模糊的屍體,不住地喘粗氣。
約莫過了半分鍾,秦俊終於逐漸冷靜下來。他看到友松的屍體,想起剛才的事情,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殺了人,不禁嚇極了。血色瞬間從他的臉上褪盡。他猛然想起少明,從地上狼狽地爬起身,跪倒少明腿邊,抓住少明的一隻手,帶了絲哭意,驚慌失措喊道:“我殺人了!少明!我殺人了!”
少明感覺力氣正從身體深處,被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吸到無盡的虛空中去。他竭力地反握住秦俊的手,費力地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秦俊發紅的眼眶中,慢慢積蓄了一汪淚水,順著臉頰,在臉上滑下兩行淚跡。少明終於支援不住,將秦俊流滿淚水的臉鎖在腦海中,昏了過去。
“少明!少明!”秦俊驚恐慌張的喊聲,在他的耳中響徹。然而他的意識,只是被這聲音扯住,停留了片刻,就沈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第十八回 噩夢不禁燕燕歡好
秦俊坐在一把靠牆的椅子上,額頭抵著牆壁,正在打盹。窗戶敞開,白布窗簾被風吹著,一下接一下地輕輕拂打在牆上。窗外便是熱鬧繁華的霞飛路,街上人來車往,川流不息。在街的對面,正好是凡爾登公園。今日清晨起了大霧,這時還沒有散盡。濛濛的霧氣中,依稀可辨得公園裡的小樹林和人行道。那偶爾一兩個活動的小影子,便是遊園的人。
霧氣逐漸地淡去,風也漸漸地變小,窗簾布像波浪一樣在半空翻飛著。秦俊夢囈般地嘟噥了一句。也許是頸子酸了,扭動了一下脖子。
“愛寶!”忽然有個清脆的女子的聲音,在街上大聲喊了一句。
秦俊猛地一驚,坐直身子,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就朝床上看去,見少明依然沈沈睡著,才放下心。他感到屋裡涼涼的,想起自己早晨起來時,曾開啟窗戶,給屋子裡換新鮮空氣,結果不多久睡著了,忘了關窗戶。他走到窗前,看到天色明亮,霧氣早已散盡。又望到對面的公園裡,遊人逐漸地變多,不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他將窗戶半關,擋住了街上大半的喧嚷聲。
他做完這一切,剛轉過身,卻見少明也醒了。心想大概也是被剛才那個叫聲吵醒的。少明目光仍舊懵然,望著秦俊,發了會呆,才叫了一聲,“阿俊。”秦俊聽他的嗓音乾啞,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扶他坐起來,端給他喝了。
少明被刺傷後,傷口感染,發了十幾天的燒,一直昏迷著,偶爾醒過來,卻也是神志不清,連人都認不得。前兩日才清醒過來。這陣子他清瘦了許多。原本精瘦的身體,如今瘦得肋骨分明。秦俊最愛的那對明亮深邃的眼神,也像陰天的辰星,失了光彩。
今日卻是他出院的日子。傷口已經結痂,沒有大礙,但仍需靜養。秦俊的焦慮擔心,在這日都全部地消去了。他感到十分快樂輕鬆。
少明依然懨懨的。秦俊把椅子搬到床邊,坐著陪他說話。少明看他一對眸子炯炯發亮,然而下巴上卻鑽出許多胡茬,想到他連日照顧自己,連鬍鬚也顧不得刮,不禁心中一暖。他想起二人親吻時,秦俊發硬的胡茬,紮在自己的臉上、頸上時,身上猶如有電流經過一樣,就會不由自主地起一陣輕微的顫慄。
那日的事情,現在想起來,猶如發了一場夢。那時和現在,似是隔了一層淡淡的霧膜。雖然仍清楚記得所有的事情,但卻感覺像是看了一場戲。而自己並不是戲中人。少明感覺得出秦俊並未從親手殺人的恐懼感中,完全逃脫出來。因為當他和劍廷談起李友松時,少明看到秦俊會低下頭假裝不在意,或是將失色的臉扭到一邊。後來索性劍廷一來,他就躲開。但是秦俊從不曾主動提起此事,他也就不問。
“少明,我們去公園裡走走如何?”秦俊忽然略帶興奮地問道。
少明稍一遲疑,立刻又點頭道:“好。”
秦俊見他答應了,很是高興。起身走到另一張床邊。給他準備的衣服,早已擺放在床上。秦俊拿起一件黑色長袍,走回來幫少明穿上。上好的緞子順貼地垂下來,緞面起著暗色團花。袍子穿在少明身上,卻顯得有些寬鬆。黑色襯著他沒有血色的臉,愈發顯出大病初癒的憔悴來。
秦俊關緊房門,二人一同走出醫院,穿過街道,順著公園的鐵欄杆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大門。二人走進公園,順著人行道緩緩踱著。人行道兩旁種著高高的榆樹,正是早春,樹枝上開著一簇簇紫色的小花。粗大的樹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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