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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光夏因為康鑫案件而被帶走調查,我因為工廠拖欠施工款而滯留在甘肅,是不是……都是你策劃的……”
始料不及的問題,令沈逸薪霎時愕然。他避開視線,緊緊握住文子啟的纖細手腕,沉默著思索回答的字句。
往昔的心計謀算,以為會隨著奔流不復返的歲月而遁入塵埃,但昭昭天理從未放過誰。埋藏在枯黃歲月裡的真相被連根拔起,殘忍地摔在二人面前。
逸薪,你為何猶豫不答?
文子啟注視著面前的男人——深黑瞳仁,深亞麻色頭髮,連內心……原來亦是深不可測的麼。
“你……”文子啟虛弱無力地揪著沈逸薪的衣領,啞聲質問道,“為什麼……”
沈逸薪移開視線,不與他對視。他抿著唇,薄唇繃直成一條線。夕陽的光輝愈發黯淡,照在他的側臉,映出眉宇深邃,下頜的淡灰陰影裡,喉結不住地上下顫動。
“你……”文子啟愴然一笑,鬆開沈逸薪的衣領,低啞嗓音變成壓抑的哽咽。清透的淚水流過臉龐,滴滴落下,洇溼了膝蓋上的棉毯。
他雙臂環抱身軀,痛苦地俯身。胃的疼擴散至整個胸腔,尤其是心臟,宛如被殘酷真相的尖刀狠狠絞刺。泣噎太過,疼痛太甚,他捂著嘴不住地乾嘔起來。
“子啟……”沈逸薪伸臂去擁抱眼前那在痛楚中掙扎的人,一時間不曉得如何解釋,“我……我先餵你吃止痛藥好不好……”
文子啟痛得渾身顫抖,喉嚨裡湧上一股溫熱甜腥。殷紅鮮血從捂著嘴的手的指縫間溢位,啪嗒啪嗒滴落。
棉毯上頓時綻開大朵大朵暗紅的花。
文子啟茫然看著自己滿滿鮮紅的手。鮮紅暈散,眼前朦朧宛如墮入千丈深的雲霧。
他聽見沈逸薪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逸薪,我……
急診室外,走廊的燈一長排一長排,白白地亮著,照得通明。沒什麼人。偶爾經過一個步伐急促的護士,足音在岑寂的長廊裡迴盪。
沈逸薪獨自一人在空空的等候椅上。
天宇完全被濃黑墨色淹沒,急診室門外停著他那輛保時捷,再遠些,左邊是住院部大樓,右邊則是醫院大門。
他低頭,發現襯衫衣袖緣沾了暗紅的痕跡。
——是血。
正如三年前,文子啟拿著東方旭升的辭職檔案,從他身邊離開,留在他指尖的血跡。
沈逸薪摘掉金絲框眼鏡,手掌抵著額頭,一動不動,直至醫生走前來,告訴他,他同事的胃出血已經止住,可以進去看看他了。
空氣裡飄蕩著淺淺的消毒水氣味。白牆壁,白床單,蒼白的面容。病床上的文子啟蜷縮著身子,閉著眼,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是麻藥的作用沒過去?還是睡了?沈逸薪悄然掩門,在床沿坐下。
他握住文子啟的手。
周遭太過岑寂,浮光藹藹。他親吻著他的掌心,手腕,手背,而後又捧起他的手,涼涼的手背貼著自己臉側。
溫軟的觸感裡,文子啟逐漸轉醒。
“子啟。”沈逸薪沉甸甸的心頭大石總算放下,手握得更緊。
文子啟安靜望向他,氣息虛弱得猶如遊蕩無根的絲線,沒抽回手,任由對方握在掌心。
沈逸薪也注視他,眼眶微紅,英挺的雙眉低低壓下,語速放得緩慢,再緩慢,“三年前是我給經偵的人發了一封匿名的告密信,令到韓光夏被帶走調查。當時在公司裡跟韓光夏關係最親密的人是你。我怕你回了上海後會為了救韓光夏而生出事端,就囑咐趙廠長拖著不發欠款,好讓你一直滯留甘肅。”他如此誠懇,彷彿跪在教堂面向十字架懺悔和祈求的禱告者,“我……真沒料想到你留在甘肅會受那麼重的傷……”
文子啟沉默了很久,眸中有晶瑩溼潤的光色,蒼白乾涸的唇瓣竭力動了一動。
沈逸薪俯下‘身,用微微顫抖的雙臂擁抱他,鼻息交錯,雙唇相貼。
孫建成得知文子啟入院,是第二日。
他撥電話給自己的工程師老同事,原本是打算約出來去南湖東園嘗一嘗紫霞門韓國料理,聽得對方正在醫院,問了是哪間醫院後就拎了兩斤蘋果三斤柑橘搭車趕來。
“小文啊幾天沒見你咋就病倒了?”胖子的聲音洪亮似敲鐘,哐當一下推開病房的門就開始嚷嚷。
文子啟剛喝完了皮蛋瘦肉粥,被嚇得手一抖,險些把碗掉了。
孫建成定睛一瞧,“哎呦,沈逸——沈老大你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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