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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是夢中反反覆覆出現的一句話——“又不是你的錯。”
強烈的不安感如一滴一滴的寒冷冰水,滴在他的心尖。
逸薪,你……三年前……
七十四:
盛夏的傍晚七點鐘,天幕才堪堪全黑。
北京三里河東路的火鍋店正值用餐高峰期,座無虛席。敬酒,碰杯,大笑,仰頭飲盡——代表歡樂的熱鬧與喧囂渲染出了極富人情味的中國傳統餐宴氛圍。
文子啟揚手撩起門簾,踏入店門。
熟食香味撲面而來。
店內服務員皆在忙碌上菜。一位女服務員在臨近門口的餐桌上放下一碟肥羊肉,請客人慢用,接著轉身微笑迎向新進門的客人,三兩句詢問後,將新客人領上二樓。
二樓的面積不如一樓的大,但同樣滿座滿人。
文子啟認出了幾米開遠處同坐一張餐桌的兩人。他朝女服務員點點頭,示意她去忙別的,然後自行繞過桌桌椅椅,走到目標餐桌旁。
桌子正方形,一邊貼牆放置,另外三邊擺有座椅。伍詩蕊顯然已經喝了不少,兩頰酡紅,見文子啟到來,取過桌上的空酒瓶晃了晃,笑嘻嘻道:“沒酒了,我去再拿幾瓶。”
文子啟坐下,靜靜觀察著蔡弘的神情變化。
蔡弘把玻璃杯裡剩下的酒一昂頭喝了個乾淨。酒杯啪一聲放在桌面。他抓起桌上另一瓶僅餘小半的啤酒,倒滿了兩杯。
“那啥……詩蕊全跟我說了。你三年前離開東方旭升的隱情。”蔡弘撓了撓腦袋。他的臉上浮著飲酒的紅,不過發音吐字清晰,眼神光亮,表明他頭腦清醒。“招標預備會那天,是我一下子太沖動,口不擇言。後來我冷靜了,認真想想,詩蕊說得對,我以前在深圳,你確實是對我好的,我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也見識過你真才實學——賽思克的資深工程師不可能憑藉從東方旭升拿來的小資料就能當上的。”
“以前是我錯,我不該瞞著你,也不應該沒坦白就收下內部資料。”文子啟誠懇地道歉。
“什麼錯不錯的呢?你又不是拿那些資料來幹壞事。”蔡弘搖了搖頭,“只要能幫你查明白三年前誰陷害你,那麼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大可以儘管開口。”
文子啟頓一頓,鄭重說:“小蔡,謝謝你。”
蔡弘被文子啟的“謝謝”所觸動。他將其中一杯斟滿酒的玻璃杯推到文子啟面前,豪邁地說:“來,喝了這杯酒,咱倆還是好兄弟!我還是喊你一句文哥!”
文子啟端起玻璃杯,一仰而盡。清涼的啤酒下肚,胃裡騰起一片火辣辣。他沒表露出來,面色如常地與蔡弘說話。
伍詩蕊歸來,手中又多了兩瓶啤酒,“哎呀,樓下人更多,難怪服務生都不上來送酒啦。”
整一桌火鍋晚餐,三人談笑,彷彿又回到了深圳時候。
蔡弘興致高漲,一共敬了文子啟五杯酒。
文子啟在喝下第五杯之後就連連擺手求饒。
蔡弘本打算再敬多幾杯。但伍詩蕊趁亂夾走他扔進沸騰湯料裡的牛肉。蔡弘逮到機會向妹子敬酒,就放過文子啟。
文子啟藉著這個機會起身暫離了餐桌。
火鍋店的男洗手間裡,文子啟伏在盥洗臺上,將先前喝進腹中的酒全部嘔吐了出來。
他心中犯疑——怎麼回事……只是低度數的啤酒而已,為何胃疼得這麼厲害。
鏡子光亮,照出一張蒼白的臉面。
在胃液與酒精混合的腥味中,嘔吐出來的液體順著白淨光滑的盥洗盆,流入黑黝黝的下水道。一抹鮮豔的殷紅尤其扎眼。
——血。
文子啟怔了。
次日,文子啟獨自一人去了醫院做胃鏡檢查。
檢查結果是胃潰瘍導致的出血。
眼鏡片厚如酒瓶底的老醫生感慨道,以前是中老年人容易得胃潰瘍,現在的年輕人啊,工作節奏緊張,壓力大,得胃潰瘍也多起來了。
由於不希望沈逸薪擔心,文子啟沒對他提起自己的病情,並悄悄藏起了檢查報告。
夏季高溫浪潮一波一波襲向八月的北京城。
何嘉拿著一本雜誌呼啦呼啦地給自己扇著風,半死不活似的拉長聲調,像外面的槐樹上的蟬,“文哥——我們辦公室的空調啥時候有人來修啊——”
“大概明天吧。我打電話去催過了,說是替換的加溼器要明天才有貨。”文子啟淡定收拾工具箱。
“我都快熱得熟了。”何嘉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