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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啟以哭笑不得的語氣來表達自己深深的無奈,“那你覺得我是不是金屋藏嬌呢?”
“當然不是。以我的經驗來判斷,你肯定沒女朋友。”伍詩蕊雙手叉腰,“所以啊,我才喊你去和大家一起倒數,多接觸接觸,保不準能發展一個。”
面對伍詩蕊的一片熱心,工程師只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去了,有事想早些回去……”
“又有事——”伍詩蕊嘟噥,“天天那麼早回去,都成找不到女朋友的宅男了。”
文子啟推開家門,等待他的唯有沉澱了一屋子的寂靜。
比上海的那間單身公寓略大的面積,一個人住,卻更嫌空蕩蕩。
深夜,將近零點時分,文子啟站在陽臺,默默地倒數。
十二點的鐘聲哐然敲響,遠處傳來砰隆砰隆的煙花爆裂聲。
浩瀚無垠的夜空,節慶的煙花綻放。牡丹紅的光球在高空剛剛炸開,又一束金桂花團添上。接連不斷的花火璀璨輝煌,生生照亮了整個天幕。
文子啟的瞳仁中亦映出一朵一朵的煙花,美麗,又悲傷。
他正握著手機,螢幕裡是通訊錄,韓光夏的名字。
煙花在空中維持的時間極短,一場極致的絢爛,落下時紛紛灑灑如火雨。
恰似從擁有一切到一無所有。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新的一年到了。”文子啟低低說。
三十一:
新一年,巨烽物流承接的業務從華南發展至華中。
日曆一頁頁被撕下。六月,荷風扇暑。
某個午後,雲層低聚,暗沉的天飄著密密綿綿的雨粉。文子啟前往財務室遞交外派任務時的發票。
走廊的空調出了故障,未來得及修理。空氣悶熱,瀰漫著暑溼季節的雨水潮黴味兒。距離財務室還有好幾米,他便聽到財務室林姐不耐煩的聲音。
“我跟你講了多少次,是你們自己填單沒填清楚,出了問題,現在怎麼賴到我們頭上?”林姐的音調愈發高亢,氣勢凌厲猶勝菜市場砍價,“上回我說得那麼明白,必須出示發票和公司證明。你這沒帶那沒帶的,還好意思啊?”
文子啟稍微推開金屬防盜門,透過細長的縫隙,意料之內瞧見一個年輕小夥子正站在林姐的辦公桌前低頭挨訓,唯唯諾諾,像被嚴厲批評的小學生。
林姐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正巧響了,她瞅一眼來電顯示,頓了頓,沒好氣地衝著那小夥子擺手,“我接個電話,你先去外面等!”
小夥子如蒙大赦般退出房間,掩上門。
遙遠的天際滾來一聲悶雷,財務室那扇光滑鋥亮的不鏽鋼防盜外門映出小夥子的沮喪模樣。他懊惱地抓抓頭髮,一抬眼,發現門外走廊還站著另一人,正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躊躇一會兒後,他難為情地開口:“我、我來找你們財務的人,不耽擱太久哈。”
“林姐她的脾氣火爆些,你別介意。”文子啟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小夥子尷尬地笑了。他面板顏色偏深,笑時露出一口白牙,“沒什麼,是我自己健忘,漏蓋了個章。”他的藍條紋短袖運動衫已溼大半,頭髮亂糟糟,零星的水滴從他後頸的髮梢尖滴下,落在衣領上。
面前人的一身狼狽,文子啟看在眼裡,嘆在心裡,“你在雨裡奔波一上午了?”
小夥子露出你怎麼知道的驚訝表情,“是啊,我從大早到現在跑了三四個地方,早午飯都沒吃。”說罷,揚了揚手中的單據。
文子啟一瞥單據上的公司名稱。
東方旭升。
小夥子名叫蔡弘,大學生,正在東方旭升深圳分部實習,今年畢業,待七月份畢業證發了就可以申請考核,考核透過後就能籤合同成為基層的駐點工程師。
一個月前,東方旭升深圳分公司分別發了兩批不同的伺服器去福建的兩家客戶處,當時因為人手不夠,就由蔡弘負責聯絡物流。但蔡弘一時大意,竟然在填單時將雙方的地址對調錯填,以至於兩家客戶都拒收。目前,兩批貨暫時存放在巨烽物流的福建倉庫裡。
蔡弘接過文子啟遞的紙巾,擦拭著頸脖的雨水和汗水,“事情經過就是這樣了。我實在太粗心大意了,竟然犯這種低階錯誤。本來分公司的總經理說我表現不錯,實習考核的評語一定不錯,有指望留在公司。”職場新人後悔不已,沾溼的紙巾皺巴巴,“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經理把我狠狠批評了一頓,評語鐵定差透了。留公司什麼的,我都不敢奢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