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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說分手?”
“虞……”
“別叫我。”
語畢,我毫不猶豫地將棉被遺棄在一邊,大步走向浴室。
擰開淋浴,任憑冰冷刺骨的水沖刷過身體,帶走原本的暖意。閉上眼,數天以來的點滴猶如電影場景那樣緩緩地流過我的腦海……
……人的一生中,最珍貴的,是記憶;最折磨人的,卻也是記憶。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將這一切都抹去?
門忽然開了,冷冽的空氣中浮現出他的身影。
“虞,別折磨自己……”
站定在我眼前,如斷線水晶般的水滴順著他的溼發流淌而下。
“彼此彼此。”
透過氤氳的水氣,我看不真切,也無意看真切。
“如果我們夠自私,就拋開這一切遠走高飛。”
他盯著我的眼,說出了突兀的話語。
“即使我們會因此而一無所有?”
“即使我們會因此而一無所有。”
我肯定的回答不假思索,也沒有絲毫猶豫——儘管我們都知道這是個夢,且最終,它也只能是個無法實現的夢。
……在時間猶如停止般的的流逝中,我們就這樣對視著,鬥爭著,糾纏著,直到冰冷中帶著微熱的觸感一如猛烈的颶風那樣毫無預兆地侵襲了我毫無溫度的唇。
……突如其來的吻,強硬中帶著脆弱,堅韌中帶著傷感……沒有未來,只有現在。
“……去波斯普魯斯好嗎?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們……”令人窒息的一吻過後,他說著匪夷所思的話語。
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竟像他體內的一個細胞那樣無比清晰地瞭解他的每一個想法。
沒有異議地默許。因為彼此都明白,對我們來說,這最後的二十四小時就意味著凝滯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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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土耳其伊斯坦布林
黎明時分,站在歐式別墅寬敞的陽臺上眺望著波瀾不驚的蔚藍色愛琴海,在我的右邊,深藍色的黑海波濤拍打著礁石,濺起雪一般的浪花。
“哪一個是你,哪一個是我?”
我凝視著天際漸漸泛開的魚肚白。
“愛琴海是你,黑海是我。”站在我的身側,他望向海洋的目光深邃而悠遠,“在這裡我們各是一半的海洋。”
“一旦走出了這裡,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我的嘴角揚起一抹說不清意味的嘲諷,“是誰沒有衝破桎梏的勇氣?你,還是我?”
“……是我。”
他的坦承,是真實,也是利刃。
如果他不是這樣毫無保留,也許我固執且衝動的一拳會付諸行動;然而,如果他能夠為自己開脫,那麼他也就不是我所熟悉的向修聿。
我看似認真地取出因為圖方便而隨時攜帶在身的瑞士軍刀把玩——
“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我望向他,在朝陽的映襯下,他的輪廓顯得那麼不真實。也許,也只有當我手中的軍刀埋入他心臟的那一刻,他才會永遠停留在我的身邊。
“希望下一世,我們是無法分割的一個海洋。”
即使動容,軍刀的刃卻仍落在了他的頸間。隨之滲出的血絲聚整合珍珠般大小的一顆,似寶石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專屬於我的‘到此一遊’,在你背上的是遊記。”我像自私的小孩那樣霸道地宣佈自己的領土和強烈的佔有慾。
“從今以後,不會再有其他刻痕。”他凝視著我,平靜而又決絕。
第一道金色的光線自海平線躍出,照亮了愛琴海和黑海,卻無法將之容為一體。
愛琴海依然靜得讓人屏息,美得叫人心碎;而黑海絢爛得使人目眩,卻又沉穩得令人心悸。
將頭靠上他的肩,我低低地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歌。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海,靜靜地聽著我若有若無地哼著曲子。如果這一刻能就此停止直到天荒地老,一輩子的時間也未嘗不是個可以付出的籌碼。
“我對小提琴並沒有什麼好感。”
他沉穩的心跳聲和著海浪規律的奔湧,忽然讓我有了發洩的慾望。
“……我知道。”他溫柔地注視著我,“十年前,當我第一次看到拉小提琴的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