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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窮極無聊地轉著一支鉛筆,我坐在靠近陽臺的地方有一個音沒一個音地寫著曲子。而他則是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專心地閱讀最新一期的航海雜誌。
突如其來的‘Sailing’碰碎了室內的寧謐,拿起放置在書報架上的手機,向修聿單手翻開通話蓋。
“晟茗,是我。”
“……沒有那麼嚴重,至少我能還活著跟你通電話。”
“……對,所以對於爸媽,我覺得很愧疚……他們的兩個女兒都走了……”
淡,卻沉重,是向修聿現在的眼神和口吻。
“……小語已經去法國參加繪畫展了。”
放下雜誌,他看了我一眼。
“對,俞虞在我身邊……”
從他唇邊的那一抹苦笑上,我能準確無誤地判斷到莫晟茗在說些什麼。
“……幸福和痛苦只是一線之隔而已。”
兩位當事人顯然並不知道我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含蓄而又平靜地繼續著對話。
手裡的鉛筆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單調地週而復始,始而復周。我的閒適中帶著些許煩躁,不經意中帶著若干陰謀的味道。
“……不知道。也許,會是一輩子吧……”
向修聿下意識地露出一個幾近虛無的苦笑。
我不知道這個所謂的‘一輩子’是不是與我有關。
倘若我的自作多情確有其事,那我確實該好好地陰謀一番,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遠離這個枷鎖。
合上電話蓋,向修聿重新拿起航海雜誌。但我能感覺到他眼角的餘光偶爾會停留在我的身上,悠悠地駐足片刻。
抬頭仰望埃及晴朗的天空,我佯裝不知藍鯨在後——黃雀有害,藍鯨溫和。我是魚類而非鳥類,所以我的運氣顯然要比那隻倒黴的螳螂好得多。
——如果把我比作大內密探的話,那向修聿毫無疑問就是蘇聯間諜。
中國人的狡詐歷經五千年曆史長河的千錘百煉,可謂青出藍而勝於藍;而蘇聯人的成功則是取決於無孔不入的螞蟻精神和屢試不爽的古老兵法——美人計。因此,究竟鹿死誰手,不到最後恐怕很難見分曉。
“俞虞。”向修聿忽然開口喚我。
我轉頭望向他。
“你會不會擔心小語?”放下雜誌,他凝視著我。
“有一點。”
準確地說,我是擔心她屢教不改。根據以往的經驗,她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在法國下船時照樣憑著自己‘短小精悍’的身材把那幅巨大的作品從‘椰子號’上運到陸地上。
或許這兩天我該特別關心一下國際新聞裡的法國專欄,希望不會有哪天登出以‘愛情誠可貴、藝術價更高——一中國美女因懷抱巨幅畫作而不幸落入海中遇險’為大標題的新聞。
“擔心她因為畫而失足落水?”
含笑的眼,溫和的眉——在我看來,美人計應該被列為最可恥的兵法而加以禁用。
“小語果然是前科累累。”
所以,即使是不合時機的心有靈犀也是可以有藉口開脫的。
“粗略算一算,她應該會在後天傍晚時到達義大利。如果你從開羅坐飛機直接飛往義大利的話,應該可以在羅馬和她匯合。”
“你確定祖父母可以看護你?”我揚起眉表示懷疑。
“我確定我可以照顧自己。”他應答如流,“而且我這幾天的觀察,這家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非常具有南丁格爾的奉獻精神。”
我思索了片刻——
“既然你堅持,那我不妨考慮一下好了。”
微微頷首後向修聿終止了話題,將注意力轉回雜誌上。而我則伸長了雙腿,用中指關節輕叩著椅子的扶手,低低地哼著尚未完成的新曲子。
但悠閒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半小時後,‘WalkInTheRain’的藍調曲風一如‘Sailing’那般突兀地在室內響起。
看了眼螢幕上顯示的名字,我按下通話鍵——
“喂,哲也。”
“SAKANA,我從國際新聞網上看到你那俊美無儔的岳父出事了!”哲也大呼小叫的聲音頓時從大洋彼岸‘襲來’。
“你落伍了,哲也。”掏了掏耳朵,我把電話稍稍拿遠一點,“這已經是四天以前的事了。”
“……現在的女權主義真是太厲害了,一旦確定永遠得不到,居然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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