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3/4 頁)
“她趕著出片,抽不出空來。”
也好。沒有其他人在場;有些話就沒有那麼難以啟齒。劉鏑那樣想。
他暗暗思襯何時是攤牌的最佳時機。
季良對他說:“對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輕輕解開褲管。
劉鏑蹲下檢查;他從未見過那樣可怕的瘡疤,如果在電視熒幕上出現,肯定會打格子;但是劉鏑此刻並不怕這些。
他問:“可會痛?”
季良搖搖頭;“還可以啦,每星期回來做物理治療即可。”
“會康復嗎?”
季良有心開玩笑,“現在不就已經康復了。只是這下完蛋了,也許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他自言自語道:“應該再沒人肯要我了。”
他處處戳中自己的傷疤,劉鏑心中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在車上,季良忽然握住劉鏑的手,許是身體虛弱的緣故,他的手非比尋常地涼,他握得並不緊,劉鏑稍稍用力便可掙脫。
他說:“阿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跟你,還有思嘉,是最好的朋友。”
“你和思嘉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口氣說了三遍,他鬆開手,眼睛紅紅。
劉鏑明白他的意思,徹底放心了。
“師傅,麻煩前面靠路邊停。”
季良說:“好久沒吃燒烤了,陪我吃一頓?”
劉鏑點頭。
街角風大。
季良說:“咦,對面馬路有一檔糖炒栗子。”
劉鏑說:“你喜歡吃,我幫你買。”
不待季良答應,一個箭步走過去。
小販把栗子交給劉鏑,捧在懷裡暖呼呼。
風真大,他一時不願回到室內去。
終於,劉鏑轉頭走進餐館。
他把栗子交給季良。
季良正在點菜,他指著一道串燒白果說:“白果白果,許多送信的人都忌諱。”
飯後,他們分頭回家。
季良獨自拄著柺杖向左走了。
劉鏑往右,他去搭乘地鐵,進入車廂,還有自醫院帶出來的消毒藥水味。
他心有慼慼焉,但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驀然想起思嘉與他之間的一段對話,思嘉問他:“你喜歡過季良嗎?”
當時他平淡回答:“假如有一顆子彈射向他,我可以二話不說為他抵擋,但那並不意味著什麼。”
有些感情,與愛情旗鼓相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卻不能等價交換,10:1也不行。
他給思嘉打了一通電話,內容簡明扼要:“我們都誤會了,季良早已看開。”
思嘉不怎麼說話,單字回覆“哦”。
“也許這是最佳形式,沒有人會為難。”
“嗯。”
都已是成年人,全部都是玩口是心非那一套的高手。
結束通話電話,思嘉繼續做手上沒做完的事情,她當然知道季良此時此刻需要有人安慰,但是,他也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不打擾即是溫柔。
季良選擇這種方式結束,實在是意料之外,卻也意料之中。
反正日子還長,她和季良的友誼還會持續很久很久,關心他,不必急於一時。
如果可能,她想把他們的故事寫成一本書,書名可以叫做“我所看到的同志的世界”,開頭一定是這樣——很多很多年前,我從不知道在這個星球上,有這樣一類人與我們同在,甚至就存在於我們周圍,他們被稱為“同志”。
中間的部分已經敘述出來,而結局呢?
思嘉也不知道結局。
她敏感地覺察到一件事情,在過去這段時間裡面,她的世界越來越小,她的朋友越來越少,即使是大學時期一個宿舍的密友,至今聯絡次數可以用手指頭數得過來。
熱愛一個人,或是一件事物,都會令人專注,從而忽略其他。
太熱切瞭解同志,熱切地想和他們做朋友,熱切地想要融入他們之中,思嘉已失去許多東西。
更傷心的是,越是融入其中,謎團越多,彷彿掌控無數條線索,還來不及逐一分析,已經結成線球,剪不斷,理還亂。
又不是要做該方面權威專家,為什麼要如斯鑽研?
大哥何文常說:“小嘉,你太固執,向來不撞南牆不回頭,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希望有一天你會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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