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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下廚,卻練得一手廚藝。
她不會務農,卻精通了春種秋收。
一個女人,捨棄了地位、財富,跟著他進入大山,而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刻,他卻自私地要離開他。川素山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秦娥,這輩子身為你的丈夫無法為你遮風避雨,下輩子,我願作你身邊的一隻狗,甘為驅使。
川素山從藥瓶裡抓出一大把藥,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就連死,他都讓秦娥受盡折磨,只因他疼痛難忍,所以秦娥偷偷地讓川穹送了一瓶安眠藥,若是她知道自己是這樣的死法,會不會自責?
川素山的手頓了一下,呆了數秒,然後毅然地送到了嘴邊,這時,他聽到有一個細弱的聲音說:“川伯伯,我來了。”
川素山猛然睜眼,從牛棚外奮力擠進來的小小身軀,赫然正是徐小寧,川素山愣了一下,立即用衣袖在臉上胡亂地擦了一把,強笑道:“小寧,來,坐這裡。”
徐小寧抿抿唇,乖巧地走過來,牽住了川素山的手,說:“阿姨很想你,盼著你回去,紅姐姐和二哥也是,阿穹在外面,他太高了,擠不進來,讓我跟你說,讓你到窩棚邊邊上去,他隔著木板看一眼……”
瞬間,川素山涕淚橫流。
徐小寧輕輕地替川素山抹掉了眼淚,他努力地不做出一副悲慼的表情,勾著頭,盯著自己腳上的破鞋,說:“川伯伯,你們是好人,我命好,遇上了你們,可是未必再就有你們這麼好的人,阿姨和紅姐姐他們……”
“小寧,你別說了。”川素山別過臉去,氣息紊亂,嘴唇顫抖。
徐小寧從鑽進來的那一霎那就看出來了,川素山是不想活,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是這麼強烈的預感,因為在工段上,他曾經見過好幾個挨不住鬥而尋死的,不論出於憤怒還是絕望,他們在臨死的時候,眼睛都是灰色的,眼珠是呆滯的,川素山也是如此。
“爸……爸……”川穹隔著木板,從縫子裡看進去,他父親更加瘦了,整張臉上似乎只剩了眼睛,嘴唇上有血疤,鬍鬚有陣子沒剃了,狀如荒草,但又像麥田裡被新手割過得麥子,在下巴上留了好長的茬子,顯然是被人一刀割過。
“爸,那裡頭有消炎藥,媽說了,你碾碎了灑在傷口上,比直接吃好的快,還有……”
忽然,川素山的手從木板縫中伸進去,抓住了川穹的手。
“阿穹,你媽好嗎?阿紅和阿景好麼?”川素山鼻子一酸,強忍著情緒說。
“好,我們很好,爸,我們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回來……”
“嗯。”
“爸,我和哥已經把窩棚搭好了,你要是在冬天回來,也不用受凍了……”
“窩棚……”川素山頓了一下,川穹立即接話道:“昨天曲木匠帶著一群小將來了,說我們的木料是偷的,哥把曲木匠單獨拉去說了幾句話,曲木匠就說自己搞錯了,然後他們就走了。”
“什麼話?”
“哥知道曲木匠偷過段上的東西,說他要是敢再胡說,就貼大字報揭發他!”川穹恨恨地說:“爸!你放心,我和哥哥會保護家裡的!我們沒偷!”
“好……”川素山哽咽一下,他把頭側了一下,一張臉隱在了木板後,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看到自己的淚,他們都太懂事了,一點點壓力都會變成心中仇恨的種子,雖然他不能賦予他們一個單純的童年或是少年,但是他不能因為自己而讓他們變得心理畸形。
川素山發覺,對於這個荒蕪而貧瘠的世界,他還是不能割捨。
“阿穹,回去吧,別讓你媽擔心。”
“嗯,我就回,爸你保護著點自己,我在包袱裡給你放了兩塊墊子,是我和小寧縫的,每次上臺之前你就把它們綁在身上,就沒那麼疼了……”川穹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亮,他笑著說,“爸,我現在手可巧了,你有什麼讓我做的,我可以跟小寧給你做出來……”
“行了,爸知道了,你們快回去!”川素山鬆開了手,手上有川穹的溫度,他把拳頭握起來,想徒勞地握住一種情感以圖片刻溫暖,“回去吧!”
“嗯!”
川素山搖搖晃晃站起身子,一轉臉,看到徐小寧依舊坐在燈下,他蹣跚著走過去,摸了摸徐小寧的頭,說:“小寧,伯伯不在家,你幫伯伯照顧好他們!”
徐小寧點點頭,“川伯伯,我們都等著你,一定要回來!”
川素山吸了一下鼻涕,重重應了:“好!”
……
三天後,參加勞動的川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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