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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的樣子倒把歐宇辰逗樂了,“嫌不衛生啊?告訴你,草莓洗過就不好吃啦,不過不能讓姑姑看到,否則她又會嘮嘮叨叨一通說教。”
這人還真固執,懶得跟他較勁,夙夜只好張開嘴,咬到草莓的同時,嘴唇不小心擦過他的手指,不由得一怔,下一秒鐘,酸酸甜甜的汁液溢滿了唇齒間。
“跟著我的步子走,小心別被樹根樹藤絆到。”壓根沒把剛才意外的親密接觸放在心上,歐宇辰若無其事地提醒他。
☆、5|一 初見(4)
倆人身高足足差了大半個頭,但夙夜居然可以很輕鬆地跟上他的步伐。
他是個很體貼、很細心的人,這樣的人必然處事謹慎,習慣瞻前顧後,不容易犯錯,在人際交往中往往如魚得水,但理性會遠遠大於感性,實際不是重情重義的人。夙夜在心裡默默給他加上註解。
走了大概五六分鐘,穿出樹林,便看見一條由葡萄架搭構而成的長長隧洞,足有兩米多高。翠綠的藤蔓瀑布似的散落下來,藤蔓上掛著一串串沉甸甸的葡萄,紫紅青綠、盈盈潤潤,令人垂涎欲滴。
歐宇辰拖著夙夜踏入圓拱形隧洞,裡面幽暗深長,根本看不到盡頭。
夕陽的餘暉被割裂成一縷一縷的,逐漸被濃密的枝葉徹底遮蔽。腳下是大塊大塊平整的青石板,縫隙間長滿暗綠色的溼滑苔蘚。
越往裡走,黑暗越濃重。
前後左右都是密密匝匝的葡萄架,彷彿一堵堵夯實厚重的圍牆,將這裡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給人以窒息般的沉甸甸壓迫感。晚風吹得葉子窸窣窸窣作響,在身畔鬼魅般搖曳、晃動。
噠、噠、噠……
略顯沉滯的腳步聲,在幽寂綿長的暗夜裡,顯得特別清晰刺耳,夙夜抿緊了嘴唇。
自從目睹爸爸的死亡現場以後,他就開始懼怕黑暗、懼怕獨處。但他不願意將這種恐懼展現在別人面前。
竭力控制漸漸失速的心跳,不讓歐宇辰發現它的異樣,夙夜心情複雜地被他拉扯著,拐過一處轉彎,走了十幾米,又是處更大的“l”形轉彎,這蜿蜒漫長的葡萄隧洞好像根本沒有盡頭。
難道……歐宇辰要把自己帶到某個地方,直接解決掉?雖然爺爺一再強調、自己也並沒有爭奪家產的意思,但對姑姑和他來說,毋庸置疑,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種威脅。
腦子裡模模糊糊掠過這個想法,奇怪的,夙夜波動起伏的心緒反而安定下來。
這個星球上有1。49億平方千米的土地,可是沒有他的家;這個世界上有差不多七十億人口,可是沒有一個愛他或者值得他愛的人……
死了,也不會有人傷心難過。活著,也沒有人會為此欣喜……
爸爸莫名其妙的慘死,媽媽臨終前充滿怨毒的憎恨眼神,夙夜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時時刻刻強迫自己要冷靜,要縝密的思考,要理性的判斷。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遍遍翻閱各種犯罪行為的著作,一遍遍回味父親被害時的情形,一遍遍揣摩兇手的動機和心理,渴望能找到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找出真兇。
翻來覆去咀嚼那些痛苦得不能再痛苦的片段,連假裝忘記都不可以,這樣的人生何其悲哀,這樣的命運何其悽慘。
每一分、每一秒,活著本身,都演變成一種煎熬。
自殺是逃避,會覺得愧對爸爸;被殺則是無奈,可以心安理得地這樣告訴自己吧?
如果有人能乾脆地幫自己徹底得到解脫,那麼,到底是幸,亦或是不幸呢?
夙夜心裡沉甸甸的,他不敢對自己承認,心底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歐宇辰的手很溫暖,掌丘有刺刺的硬繭,跟爸爸厚實的大手很像。腦子裡不期然閃過爸爸蒼白倦怠的面容,夙夜平靜如湖的眼中終於蕩起絲絲縷縷細碎的傷痕,卻被夜色輕易掩蓋。
懦弱的、無能的爸爸,卻是這世上唯一給過他關愛的人。
而那個唯一,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
心神恍惚中,枝葉的罅隙間突然閃過零零星星的白色亮斑,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分外顯眼。
☆、6|一 初見(5)
那些斑點浮動在半空中,時隱時現,彷彿躲在暗中窺視的夜梟的眼睛,森冷詭異而不懷好意,它那鋒利尖銳的喙似乎就隱藏在枝葉下,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窸窣、窸窣、窸窣……
葡萄架下茂密的草叢不安地晃動著,好像有活物在蠢蠢欲動。
“咔嚓!”——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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