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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宇辰越尋思,心裡越不安。
事情演變到眼下的程度,他的確需要夙夜的縝密分析。
可是,他要怎麼啟齒,對夙夜說出那些塵封了十五年的往事?
心情複雜地瞅著夙夜,一瞬間,歐宇辰腦子裡轉過好幾個念頭。
夙夜深黑的眸子裡,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細細的、狹狹的、小小的一個人影兒。
一直以來,歐宇辰遊刃有餘地在夙夜面前扮演著好哥哥的角色,雖然他和夙夜都清楚,那只是張完美的假面,但面具戴得太久,他已經習慣了。
現在,讓他親手把它撕下來,露出不堪回首的過往,他覺得實在是難以啟齒。
清清嗓子,歐宇辰若無其事地嘆了口氣,攤攤手,作出無限委屈的樣子:“你知道的,妒忌我的人很多,討厭我的人也很多。所以,有人送這種‘禮物’給我,一點都不奇怪。”
垂下纖長的睫毛,遮住幽深如暗夜的眸子,夙夜低喑地、慢慢地說:“我,很擔心你。”
歐宇辰一愣,夙夜清冷、侷促的嗓音,像把小錘子,輕輕敲打在他心臟上。
雖然遠遠達不到疼痛的程度,但的確讓他感到有點不自在。
“送嬰屍的人,”夙夜說得很輕很淡,素白的小臉依舊一絲表情也沒有,“既然是假冒謝雨欣的名義,事前肯定做足了功課,而且顯然是針對你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是單純的惡作劇,還是在向你宣戰。”
夙夜想到的,歐宇辰當然也想到了,心裡感到一陣煩悶,挑挑眉毛,問道:“你認為哪種可能性更大些?”
夙夜沉默了好半天,才低聲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答案吧?”
歐宇辰啞然。
“還有一點我也想不通,惡作劇也好,下戰貼也罷,”夙夜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唇,略略思考著說道,“只要把嬰屍送來就行了,就能達到目的。
他為什麼還要剜掉死嬰的一隻眼睛,剖開死嬰的胸腹部?
任何一個附加舉動,都需要作案人特別的付出,所以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他的行為必然有著某種特殊的含義。”
這時,陰沉沉的天際,突然劃過一道枝椏狀的閃電,雪亮刺目。
隨後,雲層間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轟隆。
接著,大雨滂沱而至,窗外漫起重重雨幕,視野一片模糊。
沉吟片刻,歐宇辰忽然問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出乎他意料的,夙夜竟然搖頭:“不,我不想知道。”
歐宇辰一愕,夙夜又慢吞吞說道,“我只在乎他想對你做什麼,會不會傷害到你。”
靜靜地看著他,隔了良久良久,歐宇辰勾起半邊唇角,微微笑了,他這樣笑的時候,顯得特別的優雅迷人。
昏昏濛濛的光線中,一雙琉璃珠似的漂亮瞳子波光瀲灩,明睞而魅惑。
猶如雨後湛藍的晴空、春風中枝頭輕輕搖曳的花朵、夏日清晨荷葉上滾動的晶瑩露珠……那些只憑想象,就覺得無限美好的景緻,夙夜看得有點恍神。
聳了聳肩膀,歐宇辰平靜地說道:“你知道的,我父親車禍過世後,我成了孤兒,被一家叫愛之家的孤兒院收養。”
夙夜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正在向自己掀開謎底。
“據說愛之家的前身是間教堂,後來不知道怎麼荒廢了,再後來就變成了孤兒院。我現在還能記起牆上掛著的聖母畫像,慈悲地、溫柔地微笑著。
可惜,愛之家並不是個慈悲、溫柔的地方。
那裡的每一個孩子,左心房都寫著苦難,右心房都寫著罪惡——自己的苦難、他人的罪惡。
我們中有瞎子、瘸子、白痴、聾啞孩子、小兒麻痺症患者……當然,還有像我這樣四肢健全的。
也有本來四肢健全,後來卻變得不那麼健全的,”
似乎回憶起什麼可怕的場景,歐宇辰倏然住口,足足過了十幾秒鐘,才若無其事地笑了下,繼續說道,“我們有著不同的出身,和共同的命運。
我們都是被人世間拋棄的孩子,所以我們生活的地方是地獄。”
目光直直地凝注著對面的玻璃窗,卻空洞而迷惘,彷彿透過窗子,看著那些遙遠的、支離破碎的過往。
歐宇辰的思緒,漸漸回到了十五年前。
他是個早慧的孩子,記憶力也特別好,四五歲時候的事情,現在還能想起來不少。
他記得,愛之家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