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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彷彿春風吹開的水面,微波觳紋極限擴散。他翻了個身與他面對,刻意加大動作幅度,伸手捏住雲初下顎將他的臉抬起來一些,湊近了去細細審視著他。他這麼一動,雲初果然就被吵醒了,迷茫地睜開眼睛。他睡得酣沉,被強行鬧醒時眼都睜不開,長長的睫羽撲閃了好幾下才看清眼前窩著一張佈滿戲謔的臉。
景灝天靠得太近,雲初乍醒下也沒覺得有何不對,只是本能地有些牴觸已入侵心理安全範圍的接觸。他視線越過景灝天看了看窗外天色,掀開被角坐起身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和景灝天打招呼,頗不自然地扯了扯小衣,便要起身穿衣。“謝謝你,我要走了,還要去做工呢。”
居然連個問早之類的言辭也沒有,一開口就是這麼生疏客套,景灝天突然不爽起來。手臂一伸五指抓住他後領,將他扯下來翻身壓住,他側著頭挑著眉嘴角痞痞一笑:“徐雲初,我這床可是第一次被我以外的人睡,你得給過夜費啊!”
雲初本就睡得不夠身上還有些乏力,給他這麼一把掀翻按住,手腳使也使不出力來。他蹙眉聽景灝天又漫天胡亂說話,實在無力掙脫,便拿一雙清明眼眸定定看準了他的,嘴角微末一笑:“景少爺,你的床說它被我睡很歡喜,不必付錢。”
這人笑起來唇角微揚,看著極樂善卻又帶點清霜的洌,景灝天看在眼裡不知為什麼就是順心,越看越舒暢。心裡竟滋生出這樣的閃念,連帶與他這樣打趣都覺受用。“是嗎?那你被我睡,歡喜不歡喜?”
這樣話語可又在牽引到雲初的私隱上去,雲初斂了笑淡淡看他一眼,便側轉開頭去。“別鬧了,你再不讓我起來,我要遲了。”景灝天覺得他那一眼叫人陰晴難辨,分明是日光初晴隱隱有浮光掠影,偏又云起水窮硬生生緲出了三分隱傷,被他眸光一轉,又帶出了七分疏離冷冽。那一刻景灝天如夢恍然,心裡無端生出一股念頭,竟想要低頭吻他。
最後雲初輕輕掙動,景灝天才心虛地放開了手,任他起床穿衣,再沒為難調弄他。拉著他吃過早點,景灝天去洋行,順路帶了雲初到茶樓。時下流行的黑色流線型車身上映出走向茶樓的那個身影,在門檻下站定回過頭來望了一眼。景灝天正隔著玻璃看他,見他回頭在車子開動時兩指沾了唇角痞子樣地朝他拋了一個吻。
雲初還站在茶樓牌匾下,淡泊的眼神微微一黯。
華翎從上海回來,又叫了景灝天和一幫狐狗朋友天天晚上不是上花樓就是下賭場,酒色財氣一樣不少。元旦過了沒幾天,一群人出了館子又在碧仙館寓居,華翎帶回來幾瓶洋人紅酒,都擱桌上猜拳拼酒。
景灝天輸了一輪,正被左鵬飛季榮幾人按住了喝酒,突然門房來敲門,說是有人來給華翎少爺傳話。華翎去開了門,站在門口跟門房悄聲言語了幾句,門房便下樓去了。華翎轉過頭來朝景灝天吹了個口哨:“託你的福了灝天,今晚我有西洋大餐吃,這幾瓶紅酒你們自行享用吧。慢慢喝,千萬等我回來再醉。”
眾人正摸不著頭腦,等看到門房帶上來的人,皆發出了一陣下流鬨笑。華翎身形佔據在門口,擋住了景灝天的視線。他一手按住了來人的肩膀,一手輕佻地在他臉頰上摸著,笑道:“很好,光就這份誠意,我已經感動得不行了。乖,等一下一定好好餵飽你!”說著轉身對屋裡眾人說句“我失陪了”,伸手摟著那人便朝外走了。
景灝天照舊坐在桌子中央,在華翎抬起手肘時透過衣角,看到來人垂落在身體兩旁的修瘦手腕。在華翎摟著那人臨去前轉身一晃的空襠,恍惚間瞥得那人一張純淨細緻的臉。他面容沉靜毫無表情,微微低垂的雙目顯示出早已準備好的順從。當華翎摟著他的肩膀走開,他跟隨的腳步有著赴義的從容。景灝天手一抖,紅酒灑在白襯衣上,當即湮出了一朵溼紅,如血如墨。
左鵬飛揪著景灝天不放,笑道:“灝天,華翎自快活他的,你這酒卻是賴不掉的。別趁我們分神偷偷倒掉了!”
景灝天仰頭把酒喝了,杯子往桌上一拍:“喝酒我什麼時候怕過你們!再來!”
酒杯隨即又被滿上,景灝天伸手扯了扯襯衣衣釦,不知怎麼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心裡堵得難受。邊上幾個人一邊猜拳,話題又扯到華翎身上。
“華翎這小子總愛搞這種,早晚死在這幫賤人手裡。改天非塞個姑娘給他,把他扳正過來。”
“哈,你管他愛搞什麼貨色,只要不搞你就得了。姑娘你還是自個兒消遣吧!”
“就是啊江城,你自個才要當心死在姑娘手裡!不過說真的,這回這個看著還像是個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