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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來也不夠兌下來的。老兩口說:“那就算咱們合作吧,三七分成。樓上的房子你也住著,租金就不收了,當替我們看房子。”
田一禾對老兩口感恩戴德,每個月規規矩矩地把彩票站的錢打到他們的卡上,一分不少。剩下的錢已經很多,足夠他把隔壁的房子也買下來,還弄了一輛車。老兩口的房子用木板分成三個隔間,租給大學生了。
田一禾一步一步走上來,看見“學生宿舍”的門緊閉著,一個男孩子正坐在樓梯上。田一禾上去虛踢他一腳:“嘿,幹嗎呢?”
男孩子連忙站起來,呼嚕一把臉,低著頭:“田哥,你回來啦,我沒幹嗎。”
“沒幹嗎哭什麼啊?”田一禾一點不給他留臉面,“怎麼地?失戀啦?”
男孩子沒吭聲,垂頭喪氣的。
“行了吧啊,多大點事。這世上誰離了誰不能活啊?”田一禾挑著眼眉看那孩子,每當他這麼做的時候,立刻帶上幾分挑釁的神情,又有幾分媚意。他舔舔嘴唇,故意壓低聲音,語氣曖昧:“明天哥給你介紹個好的,女人不行哥還有男人。”
男孩子騰地鬧了個大紅臉,心裡那點悲傷徹底沒了,兔子似的蹦起來:“田哥我先回屋了啊,你忙你忙。”
田一禾笑著看那男孩子進了屋,轉身掏鑰匙開門,一進去發現門口一雙鞋,詫異地問道:“江照,你回來啦?”
4、流落 。。。
江照從馮賀家裡走出來,沒有急於回到住的地方,而是提著那個破舊的黑皮包,沿著馬路慢慢前行。
馮賀跟他分手,說沒有失落感是假的,但絕對沒有馮賀想得那麼歇斯底里。這種生活他早習慣了,和某人住一段時間,然後分開。來的時候身邊只有黑皮包,走的時候也是如此。自從父母去世之後,他就這樣在姨舅叔姑等親戚家裡輾轉來去,他感激他們肯收留自己,但因為各種原因,收留的時間都不長。他就這樣提著父親留下的黑皮包,離開一處熟悉和溫暖,步入另外的客套和陌生,等它變為熟悉和溫暖時,卻又離開了。
冬天的黑夜總是到來得特別快,風吹落的細雪,在路燈下迷濛如夢,打在臉上涼絲絲的。江照仰起頭,四周建築物高聳如林,每個樓層都有燈光,璀璨如星辰。
那麼多盞燈,那麼多處房子,那麼多戶人家的喜怒哀樂,卻沒有一個,屬於自己。
不是漂泊在外的人,體會不到這種感覺,沒著沒落沒有根,你連想好好經營的地方都找不到。你租的房子永遠都是別人的,你多買個掛牆上的裝飾品都得好好合計合計,一旦搬走了這東西也就沒用了。談不上享受,只是湊合。湊合住、湊合吃、湊合過,因為你也不知道明天你會去哪裡。
也許,自己還算好一點,至少“失戀”了還有個地方去舔舐傷口。江照自失地笑笑,拉緊羽絨服的拉鍊,坐上公共汽車。
江照是在兩年前認識田一禾的。那時,禾苗還在擺餛飩攤,他則是小餐廳的服務員,他們一同住在一個單身宿舍裡,上下鋪,每個月房租130元。有時候禾苗賣得好,就會請他出去吃烤串;有時候老闆多發獎金,他就在兩人吃的麻辣燙里加點肉片。
江照永遠也忘不了田一禾中獎的那天晚上,他加班到半夜才回到宿舍。田一禾急匆匆把他拉出來,激動得嘴唇顫抖:“江照……”他說,聲音哽咽,“我有錢了,江照……我有錢了……”
他們一連出去喝了三天的酒,把附近的飯店都狂吃一遍,專挑以前想吃又沒錢吃只能眼饞的東西。最後一天田一禾醉眼迷離,翻來覆去地對他說:“江照,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愛你,就算今天愛了,明天也會不愛。你得對自己好,真的……”
其實田一禾對江照就很好,他們一起搬出來住。後來田一禾經營彩票站賺錢了買個新房子,也讓江照搬進來。按理說江照應該覺得滿足了,畢竟像他這樣沒技術沒文憑的外地人,能在這個大城市裡有個落腳的地方,已經很不容易。
但江照不安心。那畢竟不是他的房子,他只是個過客,或者說,無論在哪裡,他都是個過客。他像個漂泊的候鳥,飛過來飛過去,只能在浮在水面的樹枝上歇口氣。
幸好,還有這些——
江照開啟黑皮包,把每一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東西又細細看了一遍,這才重新系上拉鍊,塞到自己的床頭櫃裡。
住處和他離開時沒有多大不同,田一禾不是個收拾家的能手,他總把自己打扮得乾淨利落,家務活卻是亂七八糟。江照無奈地搖搖頭,把茶几上的泡麵袋子扔掉,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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