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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身體除了低燒沒有什麼問題,門診醫生邊寫處方邊問:“燒得也不嚴重,但嗓子估計還得疼一段時間。你們是想開藥回去吃還是打針?”
“吃藥。”
“打針!”
兩個人異口不同聲。老闆瞥了常簡一眼,剛才還叫著要打針的傢伙正偷偷低著頭吐舌頭。
“醫生,那就打針吧。”
拿著醫生開的三天吊瓶,老闆扶著常簡去輸液室。
“餓麼?我去買點吃的。”因為要檢查,常簡一直沒吃早餐。看護士掛好吊瓶,老闆才出去。
沒一會兒帶回來一個烤紅薯和一盒熱過的牛奶。
常簡一見就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這我可不知道。我看著這個暖和,給你暖暖手的。”
常簡接過來,剛一摸到就縮著手直叫好燙。
老闆去問護士要了點廢報紙,回來給他做了個紙套子包住紅薯再遞給常簡。
“以前學校門口,每到放學就有架著爐子賣烤紅薯的。我每次路過一聞到那個香味就受不了了,要強忍著才能走開。”
“一個烤紅薯能有多少錢,既然想吃又要忍著幹什麼。”
“因為一個人吃不完呀。我有時實在忍不住,就買一個路上吃,可是吃到一半紅薯就冷了不好吃了,那一半我就怎麼也吃不下去了。”
常簡把烤紅薯掰開,一股甜香味瞬間就滿溢而出。常簡遞給老闆一半。
老闆笑著接過,看常簡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好大一塊,被燙得含在嘴裡呼哧了好半天才嚥下去,滿足得眼睛都眯起來,尚不自知那僅僅因為吃到一個紅薯就滿懷著幸福的表情已深深印在老闆的眼底。
兩人在這邊一人一半吃得香,卻不知紅薯的香味實在是攻擊力太大,好幾個被男朋友陪著來看病的女孩子都在一旁哀求男孩去給自己買來吃。
常簡遠遠聽見那些女孩子的嬌嗔,手捧著紅薯嘆道:“唉,紅薯啊紅薯,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想不到我也有被人羨慕的一天,卻是因為你。”
老闆在一旁聽到常簡的那奇怪的感慨,不禁失笑。
常簡轉過頭來:“老闆,你又幫我完成一個額外的願望了。”
“不是紅薯的功勞麼?”
“歸根到底還是你嘛。”常簡有些認真又有些苦惱地看著他:“我越來越覺得無以為報了怎麼辦。”
“那也得多虧你的願望太多,我隨便做點什麼就可能正中靶心了。”老闆敲他腦袋:“快吃吧,不是說涼了不好吃?”
肚子吃飽以後本來就低燒的常簡開始犯困,眼皮上下打架,但總是沒眯一會兒又睜著眼坐起來,四處扭動,好像總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看他眯眼困目的樣子著實可憐,老闆靠過去:“想睡就睡吧,吊瓶有我看著。”
常簡有些不好意思:“不舒服,我睡不著……”
“哪裡不舒服?”
“手涼涼的……”常簡動動扎針的那隻手。
老闆一摸,果然,因為吊點滴的水是冷凍過的,常簡的整隻左手從指尖到手肘都是冰的。
“不早說。”老闆把外套脫了蓋在常簡身上,又伸手到常簡扎針的手下面,把常簡冰涼的手掌包裹在他的手心裡。
“這樣有沒有好點?”
“嗯……”常簡臉有些發燙,但老闆並沒發現,他拍著常簡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常簡枕著寬厚的肩,聽見老闆的呼吸聲就在頭頂上方輕輕地規律地響起,感受到手裡傳來的陣陣暖意,似乎一切不適都在這一刻消失,就連躁動的心也得到安撫。
角落裡的兩個人似乎形成一個無比曖昧的姿勢,他們的頭頸相依偎,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不能稍離,在這病房裡顯得有那麼一絲格格不入。可是小小的輸液室裡,那麼多的父母子女、情侶愛眷、夫妻伉儷,在病痛前互相陪伴、扶持、安慰。在這樣的場景中,那兩人似乎又顯得極其自然,就同這病房裡每一對陪護的家人朋友一樣,自然得沒有一個人對角落裡的他們望上一眼。
在常簡陷入熟睡前,老闆聽到他的低聲呢喃:“原來有人陪著打針,真的很好……”
聽慣了常簡各種稀奇古怪的說法,這一次老闆卻不覺得想笑,反而心裡酸酸的,似乎有些難過。
為曾經那個似乎總是如此的孤寂地行走在世上,總是獨自逞強的常簡難過,也為如今這個一點小小溫暖也能讓他如此珍惜,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光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