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第3/4 頁)
耳朵嗡嗡一陣耳鳴,片刻之後,才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被打了?
他天下第一的謝明玉謝小少居然被人打了?
這個想法竄進腦海之後,謝小少簡直要氣炸了,通紅的眼睛宛若冰錐般射向謝暄——不信、震驚、憤怒,還有自己都沒發現的委屈——憑什麼,憑什麼,他謝暄憑什麼打我?
但謝暄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歉意,語氣冷酷,“毫無長進。”
毫無長進?!
謝明玉盯著謝暄,狠狠地盯著,用力地盯著,好像非要盯出一個所以然來,但心裡面卻翻騰得厲害,彷彿大冬天遭遇當頭冷水——他不甘心地垂了眼眸,呵,毫無長進,他有些諷刺地想——什麼毫無長進,這還是謝暄嘴上留德,分明是越活越回去。
身上的力氣漸漸被抽走,謝明玉滑坐到地上,背靠著浴缸,抹了抹臉上的水,黑色的頭髮耷拉在臉上,臉被冷水凍得青白,四根手指印非常鮮明,淡粉的嘴唇緊抿著,像個倔強不肯認錯的孩子。
狹小的空間裡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花灑還汩汩地冒著水,但也無人理會,難堪的沉默蔓延在空氣中——
最終還是謝暄先動了,轉身拿過浴巾,蹲□去擦他的溼發。謝明玉扭了下頭,想躲開,但沒成功,眼睛看著地板,咬著唇就是不看謝暄——
謝暄像沒注意到這些,仔仔細細地擦乾他的頭髮,又擦他的耳後、耳廓、耳蝸、耳垂,然後又擦他的臉和脖子——方才的劍拔弩張似乎過去了,只剩下兄弟間的溫情脈脈,但在那地下的兩個人各自內心的暗潮洶湧卻是誰也不能窺破的——
擦完,謝暄關了花灑,站起來,說:“收拾一下,我叫德雲居送菜過來——”
“不用了,我回去了——”謝明玉連眼睛都沒抬,面無表情地說完,掙扎著要起來。
謝暄的手放到他的溼發上,像一個寬厚的好兄長,“生氣了?”
這回謝明玉倒不著急起來了,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歪著頭看他,“難道我不該生氣?我又不是聖母,別人打了我左臉,我還狗一樣腆著送上右臉——”說完,他的目光挑釁地緊盯著謝暄,等待著謝暄被激怒。
謝暄的唇角僵直,確實生氣,但沒有發作出來,“你怎麼不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麼事,非要把自己小命玩掉了才消停?”
謝明玉聞言揚了揚下巴,臉上是玩世不恭的輕浮,“三哥,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有那麼遠大的抱負的,彆強把你那人生觀價值觀按在我頭上,強盜才這麼做——”
謝暄很長時間沒說話,然後默不作聲地摸出香菸,點了一根,靠在洗手檯上,慢悠悠地抽著,他的臉在繚繞的青煙中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專注和柔情,他略微低沉的聲音也隨著青煙慢慢上升纏繞——
“我一直記得,我剛回謝家的時候,有一次,你從外面回來,直接從跑車上跳下來,走進飯廳,一下子,整個世界都鮮活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人,那麼明媚張揚,讓人不注意也難。儘管不願意,眼睛還是會忍不住在你身上打轉,心裡面,是有羨慕和嫉妒的,也有渴望——”
謝明玉的手指動了動,抬起頭,狐疑地看著謝暄,看他賣什麼關子。
謝暄似乎也沒想得到謝明玉的回應,只是說:“英國六年,我時不時地想,當年的那個人會變成什麼模樣了,他會有怎樣精彩的人生,真遺憾,我沒能親眼見證——”
謝暄的聲音一直是緩慢從容的,甚至沒什麼起伏,到最後,才顯出一點點的悵然來,看著謝明玉,目光如絲。
謝明玉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經不知何時捏成拳,並且越捏越緊,指甲陷進手心都沒有知覺,只是心臟鼓譟得厲害,像有什麼要叫囂著出來,強迫自己抬起下巴,“真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不過,王安石也說,願為武陵輕薄兒,鬥雞走犬過一生,可見這樣的人生沒什麼不好,至少,我很快活——”
謝暄的目光在他身上,彷彿要辨別他這話的真假。謝明玉不看他,站起來,彷彿渾不在意,“這次的飯就先記著,我先回去了——”
他向門口走去,經過謝暄身邊的時候,被他輕輕拉住了,謝暄微涼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很輕,但卻讓謝明玉不敢掙脫。
時隔六年,謝暄褪去了少年時期的單薄和柔和,五官變得明晰,甚至隱隱有了銳利之感,那雙眼睛既有著未經塵世浸染的沉靜,又複雜不可捉摸,彷彿下一刻就能默不作聲地將你吞噬乾淨,他認真地看謝明玉,輕聲說:“明玉,我一直想你。”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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