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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腦似乎是凝固了,在那幾分鐘的時光裡,他的大腦是處於休克罷工的狀態,那裡面是一片空白的,毫無思想的。他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是要為眼前的這一切做個反應,不管是對那個第一個說話的人施以最無理智的報復也好,還是扔開這一切落荒而逃也好,他總該有個反應。
笑聲嘎然而止,原來是輔導員來了,她站在前門,向班內掃了一眼,又看了看呆立在後門不動的水木一,很奇怪地說:“水木一,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坐好?就要上課了,老師也快來了。”
班上還有一些人在低頭吭哧吭哧地笑,輔導員顯然並不知情,只是很茫然地問:“你們在笑些什麼?這麼大了,上課還要我來提醒你們,還好意思笑,快點準備準備啊,班長記得要考勤啊。”
“知道了,”班長響亮地應了一聲,輔導員於是點點頭,再掃了一眼,走了。
班上反而陷入了沉默,原先一直在笑的人也都不笑了,所有人依然把目光都聚集在水木一的臉上,顯然大家都想知道他的反應。
但是很遺憾,他居然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他收了收渙散的神情,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一如既往地以慢吞吞的步伐走了進來,輕輕坐下,緩緩擺開書本,低頭不語。
一切,平靜的詭異。
班上的人面面相覷,顯然這樣的結果讓那些鬧事者感到失落和無趣,在他們還沒有想出下一步該怎麼煽動群眾氣氛的時候,教授進來了。
於是騷亂暫時告一段落,但是不防礙這個話題依然在竊竊私語的各人唇畔徘徊。教授在臺上講課,而臺下的水木一,依然會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注。
他只是低著頭,看上去好象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人的眼神。
一堂課,很快就過去了。
又一堂課開始,結束。
再開始,結束。
開始,結束。
水木一不是沒有反應,他的反應就是麻木。
四堂課,他的姿勢沒有任何改變。
放學了,人聲漸散,水木一卻依然是保持著最初的那個姿勢,低著頭,看著他那頁一上午都沒有動過一次的書。
“走吧,米米,”他忽然聽到有人在小聲勸,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他機械地抬起頭來,向聲音處看去。
果然,米米也在呆坐著,任葉子怎麼拉她,也不肯走。
水木一忽然想到了週末的警告,他慘然笑了一笑,這下好了,連分手都不用說。
葉子不小心瞥到了水木一的笑容,打了個寒噤,她結結巴巴地說:“米米,你……你再……再不走我可不……不管你了……”
米米沒有回答。她的眼看上去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哭泣還是因為憤怒。
葉子很不講義氣地開溜了。空空的教室裡只留下了要留下的人。
沉默。
水木一知道,米米是在等他的一個解釋,可是他要解釋什麼?他連究竟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從哪裡知道了他的秘密,又知道了多少?
後門開了,水木一沒有回頭去看,但是來人卻輕輕咳了一聲,原來是週末派的影子在催他了,他愣了一小會,便站了起來,默默往外走。
“等等!”米米終於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她看上去憤怒卻又絕望,“水木一,難道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他確實不知道該解釋哪些東西。
“……”米米當然無法說說他要解釋什麼,事實上她也根本不想去觸碰這樣一個話題。
“能告訴我到底你知道些什麼嗎?”水木一細聲問。
米米冷笑了一聲,帶著絕望的冷笑,她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堅強一些,但是顯然她做不到。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女生。
“你自己做的好事,難道還要來問我?”她的話尖銳而刻薄,彷彿像用冰刀在水木一的心頭滑過,雖然他一直認為自己並沒有對這個女生動什麼感情,對她也就是與對一般人無異,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才知道,這些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遠比在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嘴裡說出來,殺傷力要大的多的多。
他閉起眼,深深吸了口氣,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遲疑,筆直便走了出去。走廊的盡頭,影子正在等著他。
走了十來步了,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高喊,帶著哭腔,讓他忍不住停了下來,他聽到了米米在喊:“水木一,你為什麼不解釋?你為什麼不否認?只要你說不,我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