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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放心,”儘管薛景涵對玄穆的假設感到好笑,但他此刻的神情卻非常認真,“如果我真的喜歡封荷茗,那麼無論如何,即便是同皇兄反目,我也不會讓她成為我的嫂子的。”
聽見薛景涵這一句稍嫌大逆不道的話,玄穆忍不住訝異地轉頭看了看他。然而薛景涵只微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柔聲道:“不過封荷茗從來不是那個人。”他頓了頓。
“那個人是你。”
玄穆頓時瞳孔一縮,胸口忽然翻起滾滾浪波,洶湧至極,根本令他無力抗拒。他恨薛景涵認真起來的眼神……他恨薛景涵認真起來的一切!
耳根很燙。在認清這一點之後,玄穆便飛快地垂了眼去,否則又要在這家夥面前丟臉了。
但他想了一想,卻仍舊不肯服輸,於是撇撇嘴道:“……那不是還有小公主等著你去慢慢培養感情嗎。我可是聽玄珏說,人家日日夜夜都等著你去一同用膳,相思成疾呢。”
薛景涵看著玄穆那副努力不想在意,卻又偏偏是一副在意得不得了的模樣,幾乎啞然失笑。他實在忍不住,便乾脆湊上去親了一口,“小穆你怎麼可以這樣可愛?我若是放著你不要而去喜歡玄虹……恐怕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會直接一道雷劈過來,收了我的。”
玄穆皺起眉:“喂……你亂說什麼。”
薛景涵停住話,側過臉蹭蹭玄穆的頸窩,笑容瞬間變得很溫柔:“原來你這關心我,連個毒誓都捨不得讓我說。”
玄穆微微紅了臉。他忽然模糊地想起非常遙遠的以前,當莫影的父親第一次將莫影帶來府上,說是要代替他繼續服侍自己的時候,他好像便是毫不在意地,逼著莫影發了一個毒誓。
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現在想來,那時該是因為年紀太小,又在宮裡別的地方受了太多委屈,便只好在自家府邸作威作福,徹底發洩一番。其實他從不相信這些東西的,不信天地不信鬼神,更不信命。所以他嘲笑莫影的父親,竟然那樣膽小,那樣顧慮,實在是沒有一點武將所應有的風範與豪情。
然而如今他懂了,那和信仰,其實八竿子都打不著關係。
因為是在乎的人,因為是不忍心看見他受到一點點傷害的人,因為是不顧一切甚至放棄所有都想要在一起的人──所以即便只是在口頭上說一說的毒誓,玄穆也都不準。
然後他想,他或許應該找個空閒,去向莫影道一下歉。
“想什麼呢?”薛景涵不甘被晾一旁,他吃醋地捏了捏玄穆的臉,調笑道,“莫非真被玄珏那小子,只用一顆夜明珠就給收買了?那我的扇子怎麼辦……你可不能拋棄它。”
這家夥!玄穆白他一眼,伸手拈過薛景涵託在掌心中的珠子,細細端詳良久,輕聲道:“不至於收買……不過說起來,這還真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呢。”
薛景涵聽得一怔,下意識反駁:“怎麼會?皇宮裡這玩意兒不是很常見的嗎?”
玄穆頓時眼神一黯,別過臉去,抿緊了唇。因為不想讓自己再顯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傻樣,他隨手將珠子一扔,讓它滾進了盤沿的下面,乾脆眼不見為淨。
而這時的薛景涵,卻早已將一切都想明白了。他當然聰明,但他從未認真去想,去弄清,一個庶出的皇子,在如此勢力,而又陰謀重重的深宮裡,究竟要忍耐多少冷遇白眼,過得多麼小心翼翼,才能不被那麼多雙虎視眈眈的眼睛抓到把柄,然後再艱難地、恥辱地,活下去。
他就像是一隻獵物,每分每刻,都被無數渴望邀功受賞的獵人給監視著,喘不得息。
薛景涵覺得心裡微微泛疼。他張了張嘴。
可是玄穆卻很快地衝他揮了揮手,非常不耐煩道:“別說話,我不想聽。”
薛景涵知道那是掩飾,因為玄穆總要自己是驕傲的。而他心疼,並心動於這樣的玄穆,隱隱有些難以自拔。
薛景涵環手抱住了他。玄穆身子一僵,沒有告訴那家夥,他忽然靠近的溫暖,居然令自己一瞬間想哭。
“好了好了,你看,雖然我有公主殿下青睞,但你也有小世子喜歡。這樣,算不算扯平了?”
“想得美,”玄穆哼了聲,“你不是還有碧珠那丫頭嗎。”
“那你還有莫影呢,”薛景涵倒也不甘示弱,“他可是從小和你一塊兒長大的。這麼多年了,究竟發生了多少故事我也沒法兒知道。碧珠和我才認識多長時間啊,而且我不也快刀斬亂麻地把那小丫頭的鬼心思給斷掉了麼。那麼總而言之還是你贏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