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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床頭玻璃杯裡裝了杯熱騰騰的可樂,我想我肯定是發燒發昏了,因為可樂居然在冒煙,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意識到生薑可樂的存在,李浩然並沒有睡在我身邊,我手上抱著的是一個枕頭,我想起來剛剛對著枕頭磨磨蹭蹭的種種舉動,胃部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客廳裡傳來一片高談闊論聲,我想,可能是李浩然爸爸回來了,接著聽到一陣女聲持續不斷又不太穩定的纏風捲柳的笑聲,可能是李浩然的媽媽回來了,終於可以見到李浩然媽媽了,然後我起身,到衛生間消耗了20分鐘的時間,20克拉的髮蠟,6毫升的香水,還有50噸的自戀額度,然後滿意地朝鏡子笑了笑,弄得就像要見未來岳母似的,想到這兒,我很確定,我現在一定是高燒不退中。
人生總是在意料之外給你不間斷的驚喜連連,而上帝確實每天都在忙碌著為你的人生寫上精彩的劇本,當然,有多精彩只有參與在其中的你自己最明白。
我剛推開門,就聽到一句:“呵呵,說得跟真的一樣。”
Ok,看來此人應該是黃斌同學,我走到客廳,女孩兒一看到我就一句:“哇哦,好不MAN哦,你看他,哪像生病啊,這氣色不挺好的嗎?”Bingo!感謝上帝,確實是寶玉姐,確實在我最虛弱的時候,在我甚至無力反擊她一言一行的時刻,她華麗的又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怎麼起來了?喝藥了嗎?浩然哥拿體溫計給你測一下,你過來坐。”李浩然回過頭,看到我這一身行頭,也有些意外,或者說,並不意外,那更糟糕。
“你看,你看,我可以這樣哦!”寶玉姐跑到我面前,先是把雙手大拇指放進鼻孔裡,我虛弱地“啊~”了一句,接著她看我反應不大,把手指換做食指和中指,兩個指頭插入鼻孔裡,然後我順利地發出來那一句抑揚頓挫的“哇哦~”她才滿意地笑笑,朝我點點頭。
我坐到黃斌身邊,躺在他腿上說:“幫我揉揉頭,我頭好疼。”
“唉,你老這樣,沈肯尼,要所有人不省心你才滿意,坐起來,我幫你揉。”黃斌皺起眉,心疼地嘆了嘆氣,像我奶奶以前看到我生病那樣,然後我突然有些難過,想起上一次對他無意的傷害。
“看在我幾乎要病死的份上,今天別怪我了。”我坐起身對黃斌說。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寶玉姐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如果這個習俗是屬於佛教管轄領域。
而我總是習慣科學分析自己的構造,比如人都會自然死亡,疾病猝死,腐爛成屍液,然後氣味不太好聞(所以我想未來安葬我自己的時候,在墓地下面裝個插座,裝上電子薰香儀,放上地中海花園香水,然後設定好,每五秒就SPRAY一次),我覺得這才是自然科學,所以未來10年後,當我坐在寶玉姐副駕駛座,和她迷失在機場旁邊的高速路的時候,他用手機諮詢黃大仙和風水學,我諮詢Google Maps。
後來李浩然把體溫計放到我嘴裡,把手放到我額頭,把熱生薑可樂一杯一杯放到我手上,把西藥放到我的味蕾上,把毛毯放到我的肩膀上,寶玉姐和黃斌則開始計劃接下來的暑假到來後,如何度過這個已經告別太久的悠長假期。
李浩然坐到我身邊,最後把我放倒在他肩膀上,我感覺瞳孔一直在放大,呼吸太深或者太淺我都會覺得胸口一陣一陣尖銳的疼痛,喉嚨很癢,卻不敢咳嗽,一咳嗽,我就能咳出一大坨痰,如果我咳出這玩意兒,第一,我父母不能接受;第二,我自己也不能接受,特別是在李浩然面前。
我可能快死了,我這樣想。
寶玉姐看我這樣倚在李浩然肩膀上,一邊繼續和黃斌討論,一邊不時地用手機給我和李浩然捕捉照片,然後看著手機畫面,滿意地點點頭說:“嗯,行得通!行得通!”然後對我們伸出鼓勵的大拇指。
我對她翻了個白眼,頓時就覺得天旋地轉,一個小小的動作我都負荷不了。
耳邊的嘈雜聲越來越小,光亮一點點地變弱,我不疼了,感覺自己像是被甩到銀河系的細小微粒,在安逸的失重狀態下,神經被全部剔除,再後來,我就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裡,沈煜倫一個人在海邊死命地奔跑,我看不到他身邊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他像是在極力追逐一些東西,或者說是在極力地逃脫,我看不清他的臉,但卻能聽到他清晰的吼叫聲,遠處的濃厚的霧氣,我使勁地朝他呼喊,但夢裡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李浩然握著我的手,微弱的光線下,看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