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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週,是我從未認識過的媽媽,很溫柔,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之後,她又不聯絡我了。
想起了爸爸,上個假期,打在我和媽媽身上的這些傷,諷刺的地方就在於,打完我們之後,哭得最慘烈的居然是他,我在手機螢幕上看到過兩次他打來的未接,我沒回撥過去,我知道噩夢不能再繼續,承載力已經到極限。
想起了沈煜倫的小弟們,傻頭傻腦的和我聊文學,告訴我他們最愛的文學著作是《故事會》,然後我和他們介紹米蘭昆德拉,那天沈煜倫拉著我跑過好幾條街,那幾天他說用“十日談計劃”讓我認識我自己,我們牽手,約會,一起做飯,最後到了他姨媽家,在他曾經的校園裡,撕拉在一起,夕陽下面,我恍惚相信我真的快要愛上沈煜倫了。
想起在他姨媽家後山的水庫邊,我坐在他身上,對他說,要他陪著我下地獄,那是我未曾見過的我自己,事實上,我也很排斥那樣的我自己,太自我、太決斷,但我在我自幼開始的教育意識裡,看不到這樣的教條,所以我最後並沒有真的拉著沈煜倫一起下地獄。
想起了黃斌,他總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我從二樓蹦到花壇的時候,他把衣服扔下來給我,那個舉動給了我很多溫暖的鼓勵,足夠我找到在等我的李浩然。想起我把他的CD機藏到侯擎宇衣櫃的時候,我把壞藥丸偷偷放到侯擎宇口袋裡的時候,他依然沒有責備我,只是盡全力在幫我擺正我自己。
想起了侯擎宇,噩夢開始那天,我和沈煜倫、李浩然三個人並排走在小巷裡,李浩然眼睛裡全是憤怒,我從未看到過這樣的李浩然,接著,侯擎宇出現在了我的班級裡,我的宿舍裡,我的生活裡。
我甚至想起了喊沈煜倫姨媽大媽的時候,我差點喊成了媽,因為她真的太親切,比如她會給我夾菜就夠我感動一輩子了,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渴望被照料。
想起了沈煜倫的爸爸和沈煜倫兩父子間太過激烈的交談方式,揮舞著拳,兩人不顧彼此的殺戮。沈煜倫爸爸交涉的問題是付出,而沈煜倫堅持的原則是拒絕,這又是典型的諷刺之一,因為太過在意彼此,從這次沈煜倫爸爸受傷,沈煜倫的種種反常舉動裡就能輕易洞察。
我也想起了李浩然正義的爸爸,他讓李浩然帶我吃好吃的,讓李浩然替我揉捏受傷的腳,甚至在聽了李浩然講起我的成長後,讓李浩然對我再多一些照顧。還有,他把侯擎宇從酒吧帶走,這讓我對他的正義更加肯定。
整晚,這些事情一直繚繞在我腦海裡,窗外一陣激烈閃電過後,傳來很大的雷聲,我側躺在沈煜倫的懷裡,他在我身後發出重重的鼾聲。
我稍稍側翻,甚至只是晃動我的腳,我都可以感覺到過分敏感的神經末梢,碰到髮膚都會疼痛,除開這個,感覺籠罩在周圍的是陰森的冷,我又一夜沒睡,這都連續多久了。我想輕輕地對你笑一下,都感覺無比吃力。
大雨重重打在窗戶玻璃上,我伸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打火機,點燃燃剩的半根蠟燭,然後我在玻璃的倒影裡看到蓬頭散發的自己,倒影裡的那個人,眼神渙散,嘴唇乾裂,汗跡佈滿整個臉,我甚至還能看得到淚痕。他快死了,找不到一點康復的痕跡,然後,我終於能笑出來了,真的,他快死了。
天空的顏色又一次從黑色變成肅穆的藍黑色,這樣的顏色讓我安寧,這是葬禮的顏色。
我起身,拉開被子,看到自己躺過的地方已經都是汗跡,我想讓它們快點蒸發,我不想沈煜倫看到我又生病了,事實上,現在他能照顧好他爸爸就已經是最好訴求,別的,都不重要了,他和他爸爸等這個契機等了太多年,而我,真的不能欠他更多了,因為,我真的償還不起。
我走到浴室,開啟燈,拒絕再看鏡子一眼,開啟蓮蓬頭,洗頭洗澡,當我聞到很強烈的潔廁劑味道的時候,我知道,我把潔廁劑當做洗髮水了。然後我大聲地笑了,這確實很好笑,我整理好自己,走到床頭叫醒沈煜倫。
“沈煜倫,起床了,天亮了。”我對他說道。
“再10分鐘,寶貝兒,今兒都什麼課?”沈煜倫翻了個身,和往日一樣在賴床。
“起床,快點看你爸爸去。”我很少這樣嚴肅地和他說話,但我現在真的巴不得他趕緊離開,我擔心自己馬上又會開始哆嗦和流汗。
“我爸?哦,對,我得起床了!”沈煜倫蹦起來摸著自己的頭,表情比我還嚴肅。
“寶貝兒,你身體沒事了嗎?對不起,哥哥這兩天不能照顧好你,我打電話給李浩然,不,我打給黃斌,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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