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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緊,權志龍疼得嚼淚,“嗯……”倒抽口氣兒。“你動動?”權志龍輕輕抬了抬胳膊。“嗯……還好,只是脫臼了。”崔勝賢這也才舒了口氣兒。
鬆了氣兒,崔勝賢低頭便皺了眉頭,“怎麼沒穿鞋就出來了?”
“沒有鞋……”
“哦!對!我忘了……”崔勝賢走去玄關鞋櫃抄了雙拖鞋回來,蹲下身給權志龍套腳上,一邊輕描淡寫地嘮著,“這幾天你就住這兒,我已經跟你表哥說過了。”
權志龍好像沒聽明白似的,眨著眼看崔勝賢,誰知遇上他抬頭,倆人眼睛剛好撞上,崔勝賢愣了一愣,站起身來,“餓了吧?先吃飯。”說著便往裡頭走。
權志龍一個人坐在沙發裡犯楞。這句話今兒一天之內就聽同一個人說了兩遍,一模一樣,一個字兒都沒改。待到人都走沒影兒了,才後知後覺地“嗯”了一聲。
他又想起他媽說的“這種人沾不得”。。這又是怎麼總是和這個人沾上邊兒了呢?
第十章
權志龍覺得自個兒胖了。他就不明白,怎麼宋柏京口中的“道上的崔總”會對自己照顧得那麼周全。從小到大,就是他自己老孃,也不過就那樣。蹲下替自個兒繫鞋帶兒的事兒,除了現在——權志龍低頭就看見男人正替自己綁著鞋帶兒,另一邊腳丫子依然捆得像個饅頭——他楞是想不起來上一回是什麼時候。
其實吧……權志龍從小被養得粗,也沒那麼嬌氣。這崔勝賢一伺候,小兩天了,權志龍依然不適應,骨子裡覺得拔涼。可別是另有所圖啊……可晚上躺在崔勝賢家舒服的大床上,權志龍翻來覆去地也想不出來——自個兒,一進城務工的農民,能有啥可圖的呢?
……
換藥的時候醫生拆了權志龍腳上的紗布,說情況不錯,應該很快就能好。崔勝賢一臉放心了的神情,權志龍也挺高興的。就是納悶兒,按說一個公司的總,甭管是不是“道上的”,怎麼說也是一總,應該挺忙的啊。可崔勝賢好像不用上班兒似的,整天在家待著。前前後後地伺候著自個兒,跟個保姆似的,權志龍不習慣,很不習慣!
洗澡前崔勝賢要扯長長的保鮮膜把權志龍的傷腳裹個結實,外面還裡三層外三層套上好幾個塑膠袋兒,反覆叮囑“不許碰水”,然後不顧權志龍反抗,楞要把人橫抱了輕放在浴缸裡,腳搭在外沿上,才再回頭“不許碰水,洗完叫我”,最後出去。
三餐也是,定時定量,並且按照崔勝賢本人的話說——清淡營養。好吧……權志龍真覺得自個兒胖了,以飛快的速度,長起了小肚腩。雖然每每崔勝賢往權志龍碗裡夾菜時候都說“你太瘦了,多吃點兒”,又或者煲好各式湯水,時不時就從廚房端出一碗來,“喝了,這個對身體好”。
諸如此類林林種種,權志龍覺得,自己得問問這個人,幹嘛要對自己這麼地……他當然不曉得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啦。
……
權志龍抱著遙控器窩在沙發裡,腳蹺起來搭在軟皮矮凳上。崔勝賢接了個電話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小人兒,抱著抱枕坐在沙發裡眼淚汪汪地把鼻子嘴巴蹭到抱枕背後。
“怎麼啦?”崔勝賢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這弟弟怎麼能這樣呢……”權志龍乾脆吸了吸鼻子,作勢就要往抱枕上蹭,想想又停住,拿起手背要蹭,一張紙巾就已經遞到跟前了,伸手接了擤鼻涕,那人又從他手上拿走,扔進垃圾箱。
原來是電視裡家長裡短的事兒,兩兄弟為了一女的撕破了臉,最後弟弟找了人把哥哥捅了。一個進了醫院一個進了監獄,哥哥躺在病床上說“咱倆還是兄弟……”
崔勝賢扭回頭,一臉無奈地,猶豫著伸了伸手,揉揉權志龍頭髮,“這不是挺好的嗎?哭什麼?”
權志龍盯著電視,說:“反正我才不會為了個外人就跟自己兄弟撕破臉,更不可能捅人!”
崔勝賢盯著他不說話,輕嘆一口氣他沒聽見,微笑起來他也沒看見。
第十一章
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個兒的狗窩,在權志龍小心翼翼向崔勝賢提出想要回去宿舍的時候,崔勝賢當然是明白的。自己這裡再好,自己對他照顧得再周全,也不會有他自個兒地方舒心。
崔勝賢怎麼會不知道呢?自從遇上權志龍,他便越發懷念起當初狹窄髒亂的平房小巷,蜂窩煤爐灰夾著貓屎臭飄散在空氣裡。小巷盡頭漏雨的屋子是他和李勝利的家。
想起李勝利來,崔勝賢鼻腔酸堵,眼眶發熱。權志龍鎖著脖子看他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