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人,就像航船總會停靠的港口。權志龍眨眨眼睛說你這啥意思,我沒懂。然後眼巴巴看著崔勝賢眼裡的光亮黯下去。
再睜眼,天已經亮開了,他一動,崔勝賢手臂就鬆開了一些,“醒了?”權志龍抬頭,看著那人幽深的黑眼睛,捲翹濃密的像刷子一樣的睫毛,喃喃地開口,“我也……喜歡你,崔……勝賢……”
世事難料。過去崔勝賢沒料到會失去李勝利,而今崔勝賢沒料到權志龍並不是個不開竅的、或者說會這麼早開竅的處子。清早聽他還未完全醒嗓的聲音說他也喜歡他,就輕輕一句話,身體竟然出了反應。
崔勝賢推著權志龍坐起來,捏著他的肩膀,“你……知道我想要你說的這個‘喜歡’是什麼意思?”
“知道……”
語言無法表達的時候只能付諸行動。崔勝賢一把摟住權志龍,只重複了一句話:“我會珍惜的,會珍惜的,會的……”
權志龍不說話,遲疑地將手撫上男人的脊背,入定一般直視著那扇窗。陽光透過布藝窗簾還是灑進來,在地上投出一扇窗的模樣,人心裡是暖的。
人在低處,便張望頂峰,羨慕站在頂峰觸手可及雲天的至高之感。人若到了頂峰,怕又有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其實崔勝賢當年上道,時代也已經不再是腥風血雨你死我亡的時代了,只要有錢分有利可圖,大的花天酒地,小的也不會捱餓。但那時候的崔勝賢,心大。他看不得李勝利小小年紀吃飯穿衣總是比同齡的孩子差,看不得他從不對自己要求什麼,看不得每每他抓著頭髮想著怎樣也應該儘快找個不漏雨的房子買下來他們一起住的時候,李勝利反倒懂事地排開大中小號水桶臉盆甚至茶缸去接屋頂漏的雨水……他看不得,他發誓要攀上頂峰去,他要榮華歸他們兩人所享。
所以背叛,設圈套,栽贓,殺戮,搶奪,無所不用其極。最後他成功了,他首先買的便是房產。但他們也回不去了。不止一次他們爭吵,後來他想到那些爭吵,才後知後覺那不是李勝利要忤逆他,不是李勝利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是他自己太蠢。要得一切不義之利,但殊不知,有得必有失,他終於失去了他最怕失去的——李勝利。
要儘快肅清,儘快用最和平的方式漂白最後一組勢力。雖然他知道這不易。這麼多年了,最頑固的就是老山窩,他給錢,那邊不屑,提價,那邊得寸進尺。那麼好吧,你們要什麼?開個價。他們要什麼都可以,唯獨不可以要雙勝銀行。但那邊開口,要的就是雙勝銀行。
輕輕開啟房門,黑暗中床鋪上拱起來一個小山包,崔勝賢走過去,隔著被子撫著他的肩背,一下又一下,“我不能走老路,對嗎?可我該怎麼辦?”
預感並不好,手裡得報是原本剛漂白清楚沒兩年的好幾方,受了挑唆要聯起來掀翻攤子,要換個老大。他們手裡有證據,暗裡仍未徹底洗清的底,證據他們輕易就能找得到。又一次在裡應外合上栽了跟頭。難道到最後真要不得善終?
崔勝賢端上荷包蛋,坐在權志龍對面,問:“我……遇上了好像沒法解決的難題。”權志龍不動手,抬眼看著他,他的眼睛充滿血絲,黑眼圈很是嚴重,一連好多天咳個不停,家裡煙霧瀰漫。權志龍只是看著他,沒說話,一臉擔憂。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我們就得趁還有機會,到國外去,那兒沒有你媽媽,沒有你表哥和嫂子,只有我……和你……”
權志龍眼睛不眨也不轉,專注地看著崔勝賢鬢角那好幾根白髮,問:“那兒有你的家裡人嗎?”
“沒有。”
“朋友,有嗎?”
“沒有。”
“那……有啥人在那兒?”
“如果……如果你肯留在我身邊,我就有你……”
“……”權志龍沉默,他想崔勝賢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他不肯留,那崔勝賢就誰也沒了?
“嗯……當然啦,也會遇見別的人,新朋友……”語氣輕鬆。崔勝賢勉強扯起個微笑。
那兒沒有媽媽,沒有表哥,沒有嫂子,誰也沒有。權志龍又想起他媽說“那種人沾不得”,他還不以為然說“知道了”。可事實上他早沾了。沾了以後沒人能告訴他該怎麼做。他該怎麼做?他伸手,觸到崔勝賢鬢角新冒出來的白髮,手被握住,被親吻,輕輕的,他覺得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心坎兒疼。
“你能抱抱我嗎?”權志龍被自己說出的話嚇住。他就像個朝媽媽撒嬌的孩子,說出了這種話,對崔勝賢。
那人握著他的手,繞過操作檯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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