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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節無聊透頂的數學課(這自大臭屁家夥的原話)上用四張作業紙發明了一種簡單易記,並且最終風靡全校的桌面小遊戲。
嚴迦祈看得驚呆了,儘管他從未被邀請參與到那些“撲克牌五子棋和桌面小遊戲”混搭的百變世界裡。在那兒陳臻是王,然而他竟然連當他跟班兒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從那時候就開始了:將他們分開的,是整整一個世界。
於是更多的時候,小迦祈只是坐在自己斜後方的陰冷角落裡,眼巴巴地看著一大群小孩兒在老師的後腳跟剛剛踏離教室門檻兒的一瞬間,便迫不及待地,歡呼著圍坐到陳臻的身旁。而那時地動山搖的陣勢,彷彿穿越漫長時光顫動而來,至今,都還在他的身體和生命裡,動盪搖晃。
他覺得自己的半壁江山都快要被搖碎了。
而那樣眾星捧月般的火熱現場,他竟然一看,就看了整整六個年頭。在那期間,嚴迦祈發現自己正在以一種無可救藥的速度,越來越,越來越討厭下課。不是因為下課沒有人陪他玩,而是因為下課讓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是真的,被整個班給拋棄了。沒有人願意理他這樣一個,在最開始就得罪了陳臻的人。雖然陳臻家裡貌似不富裕,不過照著他寫的作業永遠都是一百分,考試問他永遠不用擔心被逮到,更重要的是,還可以學好多好多有趣的新遊戲。
相比之下,嚴迦祈雖然家境不錯,不過和這個班上的絕大多數小孩兒相比,他也就只是個“不錯”的水平。這完全不足以吸引這一群早已被錢砸得沒了感覺的小公主小少爺,畢竟他們都不是傻子:你嚴迦祈有錢,可那也不是我的呀。
嚴迦祈就這樣被孤立了。以至於每當現在的他回想起他的小學時代時,印象最深的,竟然只是那個陰暗無光的小角落,以及陳臻那被人潮湮沒得,只剩一個小小肩角的漂亮背影。
他不是沒想過走上前去,和那個家夥說點什麼的。事實上他早想好了無數臺詞。【我也想玩兒】──這是巴結諂媚。【這遊戲真是蠢透了】──這是嫉妒憤恨。【你們影響我做作業了】──這純粹是裝逼。【我要去告訴老師】──這根本是找死。
嚴迦祈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軟弱,所以他放棄了選項一,他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抓狂,所以他放棄了選項二。當然,至於最後那兩個選擇──算了,他既不想當學習機器,更無心當班級罪人。於是他想來想去想來想去,也就這麼把大把大把的好時光,靜悄悄地想過去了。可惜這些光陰都流失在“他到底要和陳臻說什麼”的痛苦糾結裡,毫無意義。
他自然也會有忍不下去的時候,所以隔三差五地,他還是會衝陳臻小小地嘟囔幾聲。不過他永遠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每一次,好不容易才對陳臻發洩一通的委屈不滿,總是會碰巧就遇上了正好走到教室門口的班主任老師。然後他的下場總是被宣判為,站辦公室。
在全班的鬨堂大笑,和陳臻那副屬於勝利者的淺淡微笑裡,嚴小胖總是漲紅著一張小肉臉,帶著一張明明羞愧萬分,卻硬要故作無所謂的尷尬表情,扭捏地走向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裡。那時候,走廊長得彷彿是被施了咒,永遠都望不到盡頭。但他獨自一人穿越它,除了長,也並沒感覺到其他什麼別的不同。他無非是從一個角落,走向另一個角落。
如果歲月真的可以回流──後來的嚴迦祈曾不止一次地這樣想──那麼他絕不會允許愚蠢的自己拿出那張醜陋的鈔票,去挑戰江臻強悍的尊嚴。
小學的日子便在陳臻混得越來越風生水起,而他嚴迦祈卻過得越來越糟糕透頂的兩個極端中悠悠前行。詭異的沈默鋪陳在他們中間,並蔓延了整整四年。那是一種全方位的沈默,他們不僅沒有口頭上的交流,他們甚至連眼神觸碰,和一個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
嚴迦祈是不敢,而他確信,陳臻是不想。他以為痛苦和孤獨遲早會把他給拖垮,然而一個又一個的夏天過去了,直到第四年的初夏,他在某個碎光耀眼的明媚午後,聽著彷彿從遙遠夢境傳來的蟬聲了了,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樣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地過了這麼好些年。
然而生活永遠都不會給你機會漫不經心。正當嚴迦祈以為他的小學時光就要這麼如同死水一般地流過去時,轉機出現了。
盛夏臨近,炎炎烈日烤得所有人對午休的需求越來越高。然而嚴迦祈在這些年裡,被這地獄一般的班級氛圍給活生生從偏外向培養成了自閉狂。他總是喜歡呆在人少,最好是沒人的地方。冬天的時候,中午的太陽難得暖一會兒,所以大家都喜歡在戶外活動,休息室冷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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