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不等驚訝,沾了水的棉籤已經來到眼前,然後一點點一點點濡溼了他的唇。
南丁格爾的聲音不敢恭維,但手指很漂亮。
“斷掉得肋骨傷了肺。”不知誰那麼有眼色給老頭兒送來了椅子,於是此刻,老頭兒就坐在病床前,而他的背後,則是那道人肉鋪成的黑色屏障。
“別的呢……”凌飛總算曆盡千辛萬苦擠出三個字,然後悲催的發現自己的聲音成了砂紙。
“胳膊骨折。”
“腿呢?”
“放心,沒癱瘓。”
凌飛慢慢地笑起來,偶爾,父子感應這種東西還是很方便的。
廖秘書從門外走進來,對著凌老頭兒耳語片刻,凌老頭兒說了句知道了,廖秘書便轉身離開,賞都沒賞病床一眼。
凌飛那叫一個受傷,既委屈又憤恨地罵:“冷血動物!”
倒是凌老頭兒為其屬下打抱了不平,只見他嘆口氣,一臉無奈:“省省心吧我的祖宗,小廖剛剛聯絡了另一傢俬人醫院,明天我們就過去。”
“我們?”凌飛努力捕捉關鍵詞。
“廢話,難道是我過去療養?!”凌老爺子一直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和自己兒子交流永遠都那麼費勁。
凌飛都懶得去勸老頭子別激動了,畢竟作為罪魁禍首,總以這麼假模假式的關心讓對方氣上一層樓,呃,做太多了他也愧疚。但他這剛醒就要轉院……不太尋常。
“老頭兒,你怕什麼呢?”直覺告訴凌飛,這裡面有事兒,且還是他不知道的那種。
好在凌老爺子也沒打算瞞他,直截了當道:“這次車禍不是意外,有人想對你下手。”
凌飛皺眉,很不能理解的樣子:“我最近好乖好乖的,沒做什麼人神共憤的壞事啊。”
凌老頭兒那胸膛劇烈起伏,偏還不能對著木乃伊似的孽子吼,只能一字一句咬牙道:“是衝著我來的。”
“哦——”凌飛故意拖長尾音,做恍然大悟狀。
他想起前陣子廖秘書告訴他要出門小心,後來一直沒什麼事兒,他就給忘了,現在想想,怕對方還真是蓄謀已久。
對於凌飛的不正常,凌老頭兒已經麻木。以前還會氣得跳腳,現在他只盼望兒子平平安安,哪怕混吃等死呢,穩穩當當混一輩子也好。以前他想不開,總覺得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悲情的父親,恨不得把所有好的哪怕自己的心捧給兒子,可人家不屑一顧。這些年卻不這麼想了,或許是年紀越來越大,人一老,就總喜歡回顧過去,這回顧著回顧著,就不免進行些許反思。後來凌老頭兒認了命,覺得自己可能真欠兒子的。
“我做那些生意,也是……”凌老頭兒很少欲言又止,發生這種情況,大多數都是接下來的話太難以啟齒,比如,羞赧。
“你又想說也是為了我唄。”凌飛難得這麼體貼,“怕啥,大膽的盡情的解釋,我聽著呢。”
凌老頭兒嘆口氣,從凌飛甦醒,他嘆氣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可這一次,卻讓人清楚的感覺到嘆息者的疲憊與無力。只見凌老爺子輕輕擺擺手,黑衣屏障盡數退去,最後一位離開的還體貼的帶上了門。
凌飛想誇獎一句訓練有素,卻在對上凌老頭兒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時,怔住了。
那雙屬於父親的眼睛裡有太多深沉的情感,複雜而壓抑。
凌飛聽見老頭子說:“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真沒指望你多成才,或許曾經指望過,但現在絕對是沒念想了。我只是希望將來我沒了,我掙的這些錢也夠你敗家一輩子的。”
凌飛想笑,卻被眼底泛起的熱氣燙著了。
無聲像荒草一樣在兩父子間蔓延,明明只一尺的距離,一個俯視,一個仰望,可又好像隔了太多難以盡述的東西。
別的父親是給孩子生活費,他家老頭兒卻是給他攢著敗家費。呵,知子莫若父,老頭子對他的沒譜兒最瞭解。就好像那股隱秘的恨意,兒子不說,老頭兒就真的感覺不到?
騙鬼呢。
不過是誰都不想去碰罷了。
但這一刻,恨沒了。真的。凌飛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或許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歷經了生死,他現在前所未有的平靜。剛被撞那會兒,好多事情在腦子裡過,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於是用零點幾秒來回顧自己短暫的一生,發現,屁都沒幹。按照《士兵突擊》裡許三多的標準,他這輩子就沒做過一件有意義的事兒。而即將甦醒那會兒,好多從前的事情又在他的夢裡來了個大雜燴。那些他以為自己忘記了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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