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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死,但是也沒料到他竟然真的放下一切,在這過著一種全新的生活。
我把望遠鏡放下來,看了一下鄭敖。
“怎麼了?”鄭敖沒心沒肺地笑:“我比他好看多了吧。”
明明就長得差不多,哪有誰比誰好看,不過鄭敖穿得好點,整齊的白襯衫,深色風衣,一張臉也顯得精緻許多。說起來,兒子過著這麼好的日子,老爸在餃子店裡睡覺,真是不孝順。
“有女生在拿手機拍你爸。”我提醒他。
“拍就拍嘛……”他倒是豁達得很,笑嘻嘻的:“我在冷飲店的時候,也沒被少拍,上次李貅那混蛋還叫我奶茶西施呢,他這算什麼……”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你爸在這多久了?”
“當初飛機‘失事’後就到這了。”鄭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靠背上:“林叔還是挺會賺錢的,就是我爸有點敗家。現在他們連這個店面都買下來了……”
不過我關心的不是這個。
“這麼說的話,”我看著他:“你當初來南方找我,說的那些過平常人生活的話,看來也是受了不少啟發吧?”
鄭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然後他又笑了。
“這個嘛,”他一副‘聽我解釋’的笑容,攬著我肩膀:“其實也有我個人的超常發揮在裡面,你看,你都回來了,我爸還在林叔這耗著呢……”
這麼說的話,已經是耗了三年多了。我不禁有點同情起鄭野狐起來,鄭敖已經算是養尊處優了,連地毯不是羊毛的都要嫌棄,何況是真正在萬千寵愛中長成的鄭野狐,由奢入儉難,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也是林尉心性堅定,就是不鬆口。
“你常來這看他?”我問鄭敖。
“也不是常來。”鄭敖仍然是懶洋洋地:“他想脫離原來的生活,我不可能露面打擾他。你逃走之後我來找過他,他不肯見我……”
鄭野狐最開始什麼都想要,卻因為這個失去了林尉。如今他為了林尉,什麼都不要了。
“奶奶去世之後,他去了東北送葬。”
我怔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剛剛鄭敖就是這樣安慰我的。
其實關映的事上,沒什麼對錯可言,鄭野狐倒是走得巧妙,剛好避開了關家的事,所有壓力全在鄭敖一人身上。李貅現在尚且可以生一會悶氣,鄭敖那時候卻是四面楚歌,弔喪都沒空。只不過鄭敖這個人向來沒什麼正經,嬉皮笑臉的,讓人忘記他吃過的苦頭了。
安慰了一下,鄭敖似乎好了一點。
“我沒事的……”他好像很豁達的樣子:“他有他的選擇。”
我仍然搭著他的背。
他湊了過來。
“小朗這麼想安慰我,不如以身相許吧。”
我的臉“噌”地燒了起來,這個混蛋,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想揍他。可惜房車裡地方不大,我揍了兩下他就鬼哭狼嚎地裝可憐,司機也一副要回去跟管家八卦的樣子,我就停了手。
…
“小朗……”
“又幹嘛!”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誰稀罕?”
“真的。”
“哼。”
…
其實拜年的時候,我爸跟我說過一段話,他說人只有一輩子,父母陪你半輩子,兒女陪你半輩子,這麼大的世界,這麼大的城市,房子不過是一個個鋼筋水泥的小盒子,一扇牆就隔開了兩個世界。有時候你站在人山人海里都會覺得孤獨,何況是偶爾獨自一個人的時候。
但是有一個人,是可以陪你一輩子的。
人生在世,白駒過隙,百年之後,化灰化煙。我們都不過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有的人能留下名字,而更多的人,不過是像荒野中的草一樣,你以為的漫長人生,對這世界來說不過是一個季節。一把野火燒過,灰燼中又長出新的嫩芽來。世界仍然在轉,而你的意識與*都已經消失。
但是對於那棵長在你身邊的野草來說。你的一輩子,也是他的一輩子。
喜怒哀樂,酸甜苦辣,你們都一起嘗過去。一起年輕,一起變老,一起聽風吹過原野的聲音,枝葉相觸,根鬚相纏,春夏秋冬,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天。最後同歸灰燼,又分得清誰是誰?
…
“鄭敖,以後要是我們死了的話,就葬在一起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