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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嫻把鄭敖送回家的,管家千恩萬謝地把鄭敖扶進去了,王嫻叫住他,想囑咐他,但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也沒想到該怎麼說,只囑咐了一句:“你今晚上注意點吧。”
管家一副聽懂了的樣子。
王嫻回到車上,沉默了一會兒,司機等了半天,忍不住問:“小姐,我們去哪?”
“回去吧。”王嫻看了一眼窗外,忽然換了主意:“我們去羅家吧。”
…
羅熙聽到管家來報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滿頭霧水。
已經是深夜了,他都快睡下了,何況羅家和王家向來沒有什麼交集。而且王嫻向來沒什麼存在感,要不是管家提醒,他都不知道王家還有這號人物。
他見到的王嫻確實也沒什麼存在感。
滿地的月光裡,她站在羅家門口,真是奇怪,其他家種的都是極具觀賞性的植物,李家的玫瑰,鄭家的梅花,王家的繡球花,夏家的薔薇……
唯獨羅家種的是松柏。
月光一照,樹影憧憧,沒有俊秀的姿態,只是青翠,也將一直青翠下去。
“你好,”羅熙溫文爾雅地跟她作自我介紹:“我是羅熙。”
王嫻沒有伸出手,只是看了看羅家的管家,管家自覺走到一邊去了。
滿地的月光裡,只剩下相對著的兩個人和遠處的警衛,大概有點冷,王嫻的手放在口袋裡,許朗走了之後,她漸漸不再穿短裙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和於素素站在一起是多大的對比,而且再也沒有一個人會發自內心地告訴她:“其實我覺得你也很好看。”
“你把錄影給鄭敖吧。”她以這句話作為開頭。
羅熙笑了。
“你這麼晚來替鄭敖當說客?”
“我是來替許朗當說客的。”王嫻清晰地告訴他:“讓他去找許朗吧,他不會再把許朗抓起來了,讓許朗自己來選。你沒有資格替許朗做決定,許朗自己才知道怎樣對他是最好……”
“這就是你的理由?”羅熙不以為然。
“無論如何許朗都不會喜歡你的。與其讓許朗一個人呆在外面吃苦,不如讓他回到北京,他帶著一個孩子,隱姓埋名,日子不會好過的。他怎麼當律師呢?要懲罰鄭敖,以後有得是機會。”王嫻仍然在說。
羅熙沒有說話,他在看地上的影子。
“我父親很喜歡松柏。”羅熙說:“他說花開就有花落,唯有松柏長青。”
到底是長青,還是長情呢?
他小的時候,過得不是很開心。他家裡沒有愛,他的父親脾氣好,沉默,予取予求,然而沒有愛。他後來才知道,愛是需要學習的,從小在沒有愛的家庭里長大的孩子,也沒有辦法去愛人。但是他們的骨子裡會有一種偏執的渴望,像飛蛾追逐著火光,他們天生會追隨那種溫暖明亮的人。
他是因為一個意外,才知道許煦這個名字的,他父親愛許煦,沉默而固執,彷彿這是他無趣的人生裡唯一特別的東西,是灰燼裡的一棵嫩芽,沒有色彩的世界裡唯一的一抹光,彷彿他一個人孤獨地、隱忍地在黑暗中跋涉了這麼多年、彷彿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愛這個人。
他恨許煦,卻又本能地關注他。他常偷看他父親的東西,把許煦的照片偷出來,畫很多叉,然後燒掉。
後來他看到許朗。
他本能地抗拒,卻又忍不住接近。當他站在廚房裡做著早餐等許朗起床的時候,陽光照進來,那瞬間,他忽然原諒了他父親。
那是很溫暖、很溫暖的東西,就像你被埋在積雪下,那麼冷,那麼絕望,然後你忽然走進了守林人的小木屋,坐在溫暖的壁爐前,手裡捧著一碗熱湯。
在許朗認識他之前,他就認識了許朗很多年。
他想,大概他需要卑鄙一點,他以為他父親是太無能,他不會放過許朗的,他選了合適的時機,闖進許朗的生活……
可惜他沒做到。
是他慢了一步也好,是他方法不夠高明也好。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他想,他可能不會結婚了,也不會有孩子,這樣的命運沒必要再傳下去了,他從未感覺真正的幸福,也許他父親也是。
“我不會把錄影給鄭敖的,”他告訴王嫻:“不過如果找到許朗,我會告訴你。”
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得不到的光,與其把他藏在黑暗裡,燒光了,燒滅了,不如讓他自己去找能讓他燃燒的人。
他生來是飛蛾,是沉默的小孩,是憂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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