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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話，聲音清脆，雖帶有奶氣卻盛氣凌人。

姬嵐抬起頭，正看到逆著陽光的姬鋒。那時的姬鋒圓的可愛，活似一隻會動的洋娃娃。穿著精緻的小西裝，臉上有嫌棄，卻沒有鄙夷。

“我，我是那家的……”姬嵐畏懼的縮著脖子，伸出短短的手指指著父親的房子。他的手紅腫起皮，其上佈滿因寒風而開裂的口子，看了便讓人覺得疼痛。

姬鋒皺起眉毛，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不意外的發現那便是父親今天來商討的物件地址。又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姬嵐……”姬嵐用髒乎乎的手撓著手背上的裂口，實在是麻癢，可撓了之後又痛。臉上似乎也被冷風吹得乾裂，稍一動面部肌肉便覺得刺痛。

姬鋒憶起走之前父親告訴他今天的合作物件是自己的伯伯，便了解這傻兮兮的髒小子是自己的表弟。看他畏畏縮縮一點也沒有父親常說的“男子氣概”，便不滿的呵斥道：“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那麼害怕做什麼！”

姬嵐常被人大聲訓斥，見姬鋒聲音提起來便縮起肩膀，唯唯諾諾的把自己團一團，抖抖索索，聲音裡帶著畏懼和哭腔：“對、對不起……我不會了……不要打我……嗚嗚嗚……”

“……”姬鋒頭一次見有人只被自己說一句話便說的哭出來，一愣，臉色燒紅，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頭：“誰，誰打你……”他小聲的嘟囔，看姬嵐仍舊一副見了貓似的老鼠樣，便伸出手拍拍他的頭，“喂……喂！你別怕，我不會打你的！”

“……真的？”姬嵐從胳膊中間看一眼姬鋒，見他真的只是摸自己的頭，並未有想要打自己的舉動，才眨著滿是眼淚的雙眼，吸著鼻又垂頭去戳地上的沙。

姬鋒人雖小頭腦卻是很聰明，見姬嵐這幅樣子便在心裡模模糊糊的想到：這傻小子是不是經常被人打啊？末了瞟一眼姬嵐，同情心作祟，一把攬過姬嵐的肩膀，誇口道：“喂，你別怕，你以後跟我一塊兒住好不好啊？”

“……”姬嵐不說話，挪了挪身子，卻沒逃離姬鋒的胳膊。雖然父親母親都將他是做累贅也不喜歡他，但小孩子總是不願離開自己父母的。所以姬嵐縱使遭受打罵，也還是不願輕易離去。

姬鋒見他不說話，自覺有些沒趣，便蹲下來和他一起攪和地上的沙子。

風逐漸大起來，沙子依舊不能成型。姬鋒從未玩過這種東西，只得讓姬嵐幫他把沙子堆成不同大小的一堆又一堆。姬嵐依舊沉默著，卻默默的在姬鋒無法成功的時候幫把手。風呼呼的吹著，可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

“是是是，大哥，那二弟這次就看你了！”姬嵐的父親弓著身子從樓梯上倒退下來，朝自己的大哥擠出諂笑，“那行，麻煩大哥了。小鋒呢？大哥帶著他先回，我一會兒就進去。”

姬鋒的父親“嗯”了一聲算為作答，抬眼四望找到姬鋒後便高聲喚他的名字：“小鋒，過來，我們走了。”

“好——”姬鋒正堆沙堆的不亦樂乎，一邊應道一邊依依不捨的站起來拍拍手，對著姬嵐道：“好可惜——都快堆完了。”

姬嵐聞言看一眼他堆的像是金字塔一樣的物體，抿了抿嘴唇，羞澀的露出個小小的微笑，小聲道：“沒關係，下次、下次我幫你……”

“……哦！”姬鋒的情緒還是不很高漲，卻已經舉步朝父親走過去。

姬嵐抬頭看向姬鋒，小小的人走路不穩重，一步一顛，彷彿就要跳起來，可還努力裝出大人的樣子，自以為已經做得很好。

“爸爸！”姬鋒撲向父親的懷裡，坐在父親的胳膊上，回頭望姬嵐。卻發現姬嵐已經停止堆沙的動作，水潤潤的眼睛裡寫滿了羨慕，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這邊。他的心驀然縮了下，方才的想法又冒出來，便脆生生的道：“爸爸，我們收養姬嵐吧！”

於是姬嵐的生活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改變的。

本來不是很願意的姬鋒父親拗不過姬鋒，只得嘆氣問自己的二弟：“我知道你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但是我看你的情況也不好，不如就將姬嵐給我撫養吧。”

姬嵐的父親本該求之不得，少了個拖油瓶，他的生活不知要有多逍遙。可看這個架勢，如果能趁機敲個竹槓也是不錯的。便假意咳了一聲，道：“大哥，你這話不對啊，二弟我窮歸窮，兒子卻是不能不要的，我可就靠著他養老了，你要是想帶她、他走，那不就得……”

後面省去的話大家心裡不言而喻。姬鋒的父親是極反感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這二弟和二弟媳對姬嵐有多苛刻，但話說到這裡，他又不能將臉皮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