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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這裡原來是什麼地方?”
施以永手裡一空,汗膩膩的感覺還在,溫度卻驟然抽走了。他佯作無意地拍拍一處平板上的塵灰,坐了上去:“防空洞。”
“在江邊?”李斯諺毫不猶豫地挨著施以永坐下,轉頭四處打量著,露出懷疑的神情。
“嗯。”施以永點點頭,指著不遠處青草掩蓋的坍塌的磚石矮洞,“入口,裡面是個大間,垮之前是所小學。大副以前就在裡面上學。”
李斯諺一臉不可思議地跳下去,俯身想看清,卻無功而返。他不死心,開了閃光燈拍下若干照片,卻仍然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別找了,”施以永也走過去,單手拍拍洞口的磚石,“塌完了,什麼都沒留下。”
李斯諺洩氣地塌下肩膀,索性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坍塌殆盡的防空洞,仰頭望著陰雲翻湧的天空。
河東好歹是個繁華的城鎮景象,河西卻荒涼得可以,這麼一看,彷彿整段河堤,乃至整個天地,都只剩下他們二人似的。
他又看向施以永的方向。
那人不知在想些什麼,左手按在洞口的磚石,右手插在褲袋裡,表情安寧。他本來就長得英挺,這樣的姿勢擺出來,配著江河奔湧的流水和狂躁的江風,竟似香港電影海報裡的明星一般。李斯諺伸出手,比了個取景框的樣子,左晃右晃,又覺得無論如何都拍不下這份美感。
他想端起相機,忽然又改了主意,拽住了施以永的襯衫下襬,而施以永眼光飄遠在回憶裡,一不留神竟被李斯諺拽了個趔趄,站穩了,略帶惱意地看李斯諺。
李斯諺並不怕他,眼裡滿滿是笑意,不一會兒便溢位來,笑得前俯後仰。
施以永看他一會兒,終於也忍不住跟著蹲下笑起來。
兩人的笑聲在空曠的江岸上送了很遠。
李斯諺說:“施導遊,給我講講這個防空洞的故事吧。”
施導遊說:“我不清楚。”
李斯諺又笑起來。似乎今天笑得太厲害,都耗去了一年的分量。他整個人綿軟地靠在施以永肩上,一手按著笑得抽痛的胃:“施導功課沒做足啊。”
施導遊認真地點點頭:“是我不對,一定改正。”
他頂著一張正經的臉,配合李斯諺的玩笑,露出悔過的神情,怎麼看怎麼有趣。
李斯諺半天才止住笑意,又問:“施導遊,講講大副先生英雄往事唄。”
施導遊嚴肅地點點頭:“這個我擅長。”
其實施以永並不擅長講故事,但似乎跟李斯諺在一起,講什麼,都輕鬆了許多。
他這樣想著,將大副的老底倒了個遍。
船工們整日的娛樂也就是侃侃話兒吹個牛了,那麼些有趣的舊事,就是施以永乾癟癟的複述也逗人得很。李斯諺一邊笑一邊幹著拍照的正經事兒,手上都險些要抖起來。
或許之後的行程這樣繼續下去也不錯。
李斯諺這樣想著,拍下這天最後一張照片。
# 3 2013…04…29 16:13
十一
前一天跑得太累,李斯諺一覺睡到大中午才醒。他迷迷糊糊地洗漱著規劃當日的行程,思緒卻忽然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李斯諺看著螢幕上的電話號碼嘆了一口氣。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這樣虛情假意的應酬了,但事實告訴他,放出去真情實意哪怕一天,對工作態度都有損害。他強打起精神來按下了接聽鍵:“周局您好,哎,對……”
嘴上應答著,李斯諺思緒卻轉得飛快,直到聽了對方是想請一頓飯才放鬆下來。
好樣的。
李斯諺伸手用力搓搓自己的臉,終於該收尾了。
約的飯店在政府旁邊,對面就是那天碰到施以永的醫院。
李斯諺下意識往街邊瞥了一眼,一無所獲。
他倒也沒奢望能碰到施以永,只是這相似的情境實在令人懷念。
再懷念也不如拿下這一仗。
李斯諺拿出工作用笑臉,向早早在門口等人的局長迎了過去。
這頓飯算不上鴻門宴,卻也暗藏玄機。江城四位副市長來了兩位,言談之間像是想從他這裡探探上面的口風。
李斯諺帶來的這五個億的投資是給新建的捲菸廠的,但顯然,配套設施的發展遠不止於此。上面到底要做個什麼規模,只做工業還是如同市委書記規劃案裡寫的也要帶動發展旅遊,當地這麼些官員自然關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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