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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到船頭了小心別掉下去。”
李斯諺還沒明白“動力室”在哪裡,就聽見一聲哨響,施以永隨即超船頭走去,不一會兒船便開了。
暮春時節,水急得很,船行得也不穩。李斯諺在船艙裡轉了一圈拍了十來張張,船身在晃加上光線太弱,效果都不太好。
兩個小女孩兒不知什麼時候圍到了李斯諺身邊,似乎對他挺感興趣。八九歲的小女孩兒長得可愛,衣服不是什麼好牌子,豔麗的顏色穿在小孩子身上也挺新鮮的。李斯諺心裡一動,便蹲下來給小女孩兒們給她們拍照。兩個小孩子也不怯場,擺出來電視上看來的pose,身板兒也學了個七成像,逗得李斯諺直樂。
李斯諺好奇這船上人少,女孩兒裡的小姐姐便認真地開口了:“那邊修了鋼筋大橋咧,好多人改走橋過河囉。”又指著兩岸稍微高些的建築物,一一給這個照相的大哥哥介紹這是河東的市區最高樓,那是河西新修的百貨大樓。
等到船接近河西的江堤了,李斯諺便照著施以永的吩咐朝船頭去。風浪更緊了,船身搖搖晃晃的,李斯諺幾乎站不直。過了一扇生鏽的鐵門,他便看見施以永站在船舷邊,手裡握著一根極粗的麻繩,朝岸邊甩過去。
施以永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白色短汗衫,胸口和下襟沾了些機油;褲子是藍色工裝褲,膝蓋部分洗得褪色了。他的手臂露在秋初微涼的勁風裡,握著麻繩的右臂肌肉繃得死緊。麻繩兩端各垂了一個繩圈,李斯諺猜那是跟海上輪渡用的錨差不多的東西,套住岸上的樁子便能固定住渡船。
渡船的轟鳴聲更大了,然後忽然熄了下來,緊接著李斯諺便聽見船頭撞向渡口檯面下掛著的塑膠輪胎的聲音。船身整個一震,李斯諺幾乎站立不穩。這時候也管不得鏽跡了,他緊緊扶著艙壁,又看向施以永。
施以永倒是像生了根似的穩穩站在甲板上,左腳邁出一步,虛蹲下來,右手順勢將麻繩朝著渡口鐵樁子前方丟擲去,勾好的繩圈在大風裡飄開小半米,恰恰套進了鐵樁。施以永隨機蹲下身將麻繩這一頭套在船頭的鐵樁上,渡船這才算靠了岸。
渡船船頭離渡口不到半米,李斯諺輕易跳了下來,又看到船上兩個小女孩兒中小的那個也跑到了船頭。他正準備伸手去抱,那小女孩兒已經自己跳下來了。李斯諺伸出的手轉來摸摸自己鼻子,俯身問小女孩兒:“小姑娘這麼勇敢,自己下船啊?”
小女孩兒癟起嘴:“阿姐跟阿嬸都走大門呢。”說著,手一指艙門的方向。
李斯諺跟著看過去。就是李斯諺險些落水的位置,艙門與渡口仍隔著近兩米的距離,大的那個女孩兒和婦人都縱身一躍,手抓著渡口鐵欄杆就過來了。他頓時汗顏。
再回頭,施以永也下來了,同行的還有個中年人,兩人用方言商量著什麼。施以永似乎察覺了李斯諺的視線,側頭瞟了他一眼。李斯諺來不及辨別那是什麼意味就先公式化地回了個笑容,目送他走進渡口的檢票室。
四
李斯諺在河這岸的堤上來回走了幾公里。
今天風大,對於輪渡不算好,對於拍照,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條件,偏偏江城這麼一座邊陲小城竟在這種天氣下顯出肅殺的氣質來。李斯諺到過的地方絕不算少,可這種氣質,只在那些被戰爭一次次摧毀又重建起來的城市才有。
李斯諺不是個藝術家,他只是對攝影有興趣而已。
小時候他的照片也上過展覽,被誇過有藝術天分,只是漸漸大了,唸了高中,他便漸漸放棄了攝影。也有長輩對著那掛滿臥室的少年比賽上的獲獎作品惋惜說國內大環境不好,影響他這麼個攝影天才了了,李斯諺每每只是笑,不說話。少年比賽,能比些什麼呢?那個年代,只有他這樣的家庭才用得起好相機,訂得到國外的攝影刊物,抓得到合適的主題,與他所謂的天賦毫無關係。
起點決定經歷,但天賦決定高度。在發現自己對藝術的感知不足以支撐自己前進之後,李斯諺便放下攝影,按部就班學習、工作、立業,下一步,便是安家。對攝影的那一點點感知能力,幾乎要在這樣的生活中消磨掉。
然而這唯餘的愛還是驅使李斯諺回憶起五六十年前發生在這個小城的戰爭,手上快門幾乎沒有停過。照片一張張拍下來,他幾乎忘了時間。
李斯諺訂的旅館在河東的市區。眼見著天色晚了,仍然意猶未盡的他也只能往回走,重又到了輪渡渡口。回時不比來時幸運,船尚未從對岸啟程。閒著無事,李斯諺便跟售票師傅和輪空的船工們嘮嗑起來。
與人交流算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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