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我不否定導演和攝像師很有功力,他們選取一個45度角表現我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先是眼神的燃燒,然後是靈慾的燃燒,那個轉折很精彩,不知是他們太專業還是我太業餘,我完全不懂得掩飾當時的真心與震顫,在燦爛的昀森從我眼前經過時,那專注的凝望透露了太多的內容,背景音樂裡可以聽到不規則的心跳聲,還有一聲濃重的情色的嘆息,熱力釋放心情激化,像突然發現珍貴的獵物時那種嗜血的魄力,隨著追隨的弧度在空氣中化開來化開來……
那眼神糾結的時間比預期的還要久一些,而且最後給我和他的那個面部特寫境頭實在過於強烈,那繁華的林蔭道沒有掩埋熱烈的邀請,審視、探索、引誘、迷惑、沉溺的過程只用了幾秒鐘表現,但無需要更多。畫面定格在我的臉上,那蒼促間的驚慌與喜悅一閃而過,禁忌中湧動的熱望是最有力的吸引。這一刻,我才感覺到導演的瘋狂,近乎虛脫。
我本以為這幕廣告是很清淡的,畢竟我和他什麼樣的實質性接觸都沒有,但我錯了,莫爾斯看透了我,他用他的眼看出了不同,並且整個用畫面表述出來了,我成了第三組系列的主角,難怪可以得到一百萬美金,沒有一個從未出鏡的活背景可以這樣值錢。
盯著自己的眼睛還真是挺彆扭的,我發了一會兒呆,才將光碟退出裝回盒子裡,越來越肯定我拒絕莫爾斯的再次合作邀請絕對是個明智的決定。我想昀森一定也已經收到這份特殊的“禮物”了,不知作何感想。
也許是心虛,我無法不揣測看這則廣告的人會產生的普遍感觀,但願不要像我這樣敏感到神經都差點震斷,我能夠想象它的效果,如果沒有預告,我可能會被攻個措手不及。
開始我不太想知道這則廣告對我具體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也許忙碌可以讓我暫時不用擔心那個,現在的我唯一考慮的應該是怎麼收拾一些麻煩事,有時候人揹負著不少不可推卸的責任,並需要去一一實踐,要是有一個方面不太謹慎出了錯,其他方面就必須更積極地去彌補。人雖然總是漏洞百出,但也常常會造就某些看起來沒有漏洞的奇蹟,這取決於生活態度,而我的態度,只是要學著信任和被信任,我也需要援助,精神上的,以前沒有人分享,現在卻有個遠在彼端的人開始令我有所牽掛,這感覺充滿奧妙和懸念。
當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的電話:“感覺如何?”
“夠露骨的。”
“可我感謝莫爾斯,事實證明,他真的知道他最突出的一面。”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誇他?”聽了他的話,我一下子又好像不再那麼介懷了,人生本來就是由無數個意外組成,不差這一件。
“值得我誇的人實在不多。”
“自大狂,要出發了嗎?”
“之後要隨基金會去趟加拿大,再兩週,我可以重新飛回來見你。”他突然壓低聲音慵懶地說,“震函,每晚我一想到你,身體就會興奮,還真是得了杜氏聯合症呢。”
我的臉有些熱了:“我這裡可沒特效藥治你。”他在那頭低低笑起來。
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你很難理解它,即使在很久之後,你覺得它不再那麼陌生的時候,其實你仍不瞭解它,就好像我在又一個談判日的下午,在面對重重意想不到的難關和競爭之後,又重新獲得一點新鮮的空氣,於是我選擇在漁人碼頭尋覓這座城市的文明。
這裡舊金山最充滿歡樂的地方。集中在JeffersonSt。和TaylorSt。交匯口的海鮮攤子很生動,廣場上立著螃蟹標幟,再糊塗也絕不會走錯地方。我曾經和昀森在這邊大啖螃蟹酸麵包,參觀驚悚搞怪的蠟像館和美麗的“水底世界”,跟那些精彩的街頭藝人和從購物中心血拼出來的婦人們擦肩而過,最好別錯過“巴爾克拉薩”號的三桅帆船,走累了,就來一杯香濃的愛爾蘭咖啡提神。對了,昀森很喜歡這裡的鮭魚和海膽,曾經把那些葷腥毫不猶豫地搬到我的後車座帶回去給張姨。
我來到碼頭那會兒正趕上好時候,船隊正進行祝聖儀式,漁民們透過這種方式綿延傳統表達敬意,駐足觀賞了一會兒,我就往位於Fort Mason中心碼頭區的手工民間藝術品博物館走去,我和昀森都迷戀那裡的少數民族傳統設計及灣區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印象特別深的還有立陶宛的民間工藝和傳統的衣索比亞繪畫。
我以往很少為欣賞而欣賞,為喜歡而喜歡,可現在,內心有什麼東西被偷偷改變了,我可以為著這份純粹去解讀這座城市,也可以為一個單純的目的去愛一個人,也不知這算是變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