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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
良久,垂眸、眼底一片死灰般的黯淡,執了衣袖替蓋聶擦拭唇邊血跡,動作雖稱不上溫柔,卻是十足十的認真仔細,“我並不想傷你,但我沒有別的法子。師哥,你逼得我、沒了法子”。
將人安置好,衛莊拿起淵虹無端叫了一聲:“麟兒”,隔空把劍拋了出去。
大地回暖,北雁南飛。而今日上空高飛的鳥雀頗不似平常,銳鳴切切羽翅急振、尤顯驚恐。
尚是十來歲半大孩童的天明歪扭著身子、勉強拉緊韁繩在馬上坐穩。
即使身為大秦二公子,眼界、膽識非比常人,又有蓋聶親身教導,然、頭一回來這萬馬千軍相對峙的肅殺的疆場,仍不免膽寒。極不自在地抓了抓被風吹散的頭髮、撓了撓衣襟,暗藏胸口的硬質圓形物什硌得他頗不舒服,轉頭衝近身並行的蒙恬道:“我能不要這護心鏡嗎?”
“不能”
城門緩緩開啟,兩匹駿馬率先踏出鎖橋,馬上的人,一個黑衣白髮桀驁狷狂、氣勢天成,一個素服簡裝、溫厚若磐石。蒙恬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白衣人、眼神陰冷沉暗。
沒有得到滿意答覆的大秦二公子很有些不高興,嘟嘴鼓著臉頰氣沖沖問:“為什麼不能?”
“因為它,關鍵時刻或可救公子一命”
天明聞言驚了,眨巴著一雙無邪大眼睛追問:“關鍵時刻是什麼時刻?”
蒙恬剛要回答,就聽馬蹄漸近的蓋聶出聲喚道:“天明”
“先生!”天明回頭一看竟是許久不見的先生,頓時喜出望外,不識輕重、時宜地一踢馬腹朝蓋聶奔去。
蒙恬一滯,沒及時攔阻,狠甩馬鞭緊跟其上。
“先生………”天明方一靠近,蓋聶抬手,長劍袖出、一劍當胸!輕細的叮泠之音悠鳴,彷彿金屬碎裂之聲。血、極速匯聚成線,順著劍刃絲絲縷縷流下。
不諳世事的小小少年滿臉的不可置信。顫巍巍抬起指尖指著蓋聶脫力哽咽道:“你……你不是先生”。
“公子!”蒙恬到底晚了一步,長戟一斜只堪堪格住劍身。那劍幽藍犀利、劍柄處兩個秦國文字刻寫端正,不是淵虹又是什麼!
“蓋聶!”震臂挑開淵虹,攬腰一拽將搖搖欲墜的天明帶到自己馬上護在身前,蒙恬已然怒極。
衛莊顯然不打算給他表達憤怒的機會,鯊齒橫出,狂如風、猛如浪、去勢洶洶,一招揮出快似閃電、變化多端、劍劍致命。
蒙恬原本就不是衛莊對手,此刻又護著個幾近瀕死的人,手起回落間、已多處見血,如履薄冰。仰身避過一擊,蒙恬自知不敵不敢戀戰,長戟高指、後方馬蹄奔騰如雷滾、兵戈已動。
眼見蒙恬反身欲逃,衛莊冷嗤,騰身一躍足點馬背揮臂橫劈。
長戟上挑,蒙恬折身回擋,卻不料衛莊中途變招,劍鋒一轉穿透蒼雲甲直刺入左肩!冷汗溢額,兵器不穩。
一聲淒厲的馬嘶悲鳴劃破長空,被衛莊劍氣掃斷前蹄的坐騎轟然倒地。蒙恬撈著天明借勢滾落脫開鯊齒,才算保住左臂。
衛莊冷眼看著,任他與後方兵將匯合,卻沒有趁機趕盡殺絕。拿過淵虹對身側的人道:“下去”。
素衣簡裝頃刻變了模樣,黑衣斗篷隱匿行藏。
公子遇刺不知生死、主將重傷、昔日所向披靡的上將軍公然反叛,秦軍再怎麼身經百戰也經不住此等種種、陣腳大亂。韓軍趁勢猛攻,秦軍敗走。
數百里春風輕訴猶如泣血,殷殷碧草更行更遠還生、腥氣比酒濃烈,塗塗蒼生就戮無處埋骨、烽火裡回飛的雁也似嗚咽。
這一切,衛莊只覺索然無味,甚至、厭倦,拂袖轉身。
隔著火光,驀然見得自城中踏步走出的白衣青年,額臉瘦削、帶著明顯的病態的蒼白,而朗朗挺拔屹立之姿依舊。鋼鐵為心、青銅作骨,無論身處何種境地從無軟弱,百死不改其志。那雙赤瞳中流露的堅毅更使得衛莊心頭無端驚跳。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不死不休
揚手一扔,將淵虹還了回去,掀唇譏誚:“看來,我下手還是太輕了”。
蓋聶接了淵虹握在手中,對衛莊的話不置一評,自顧自向前走著、彷彿自亙古而來堅定地往天涯而去,那樣專注且執著的神態直叫人以為他此生永不會停步。
鳥雀低飛,游魚上浮,濃稠的血腥味兒肆意瀰漫,本就潮溼的空氣更顯溼重,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衛莊明白,這一次再沒有什麼能攔下他,除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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