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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而好利,財勢之爭不休;生而有欲,明徵暗戰殺戮不止,聲色犬馬烏煙瘴氣。紅塵汙濁,哪一個、不是為自己而活?沒有誰、是無辜的!合該,被踩在腳下
除了,他
堅不可摧的信仰自赤色眼眸透出、閃耀著對安寧美好的憧憬嚮往,上下求索,大道躬行,經年如一日、不改其志。雖白衣染血,亦是無塵之姿
可是,這個人—他的師哥,卻不屬於他
縱使百般思量千般算計,心血耗盡,這個人、也不屬於他!
暗夜無邊無際
蓋聶本就睡不著,聽得身側之人呼吸沉重且紊亂,不由一驚,翻身坐起。卻見小莊一臉冷汗,閉著眼眉頭緊擰極是痛苦。忙把人叫醒
急切的呼聲響在耳邊,衛莊猝然睜眼,也不知有沒有看清人,出手如電扼住對方脖頸,頸脈貼著掌心、劇烈跳動,五指仍在收攏
蓋聶並不反抗,認命似的闔上眼。越來越重的窒息感卻無法忽略、氣息艱澀,按在衛莊肩頭的手漸漸乏力,腦海一片空白
衛莊看不到此刻自己面上是何等猙獰,而蓋聶瀕死的慘白清晰無誤地顯現在眼前。只消再加一分力,再加、一分……
牙關緊咬,十指輕顫,衛莊惡狠狠將蓋聶看著,月影橫斜,時間流逝,到底、還是下不了手!甩袖便要下床
“混蛋!”衛莊怒火欲張地瞪向死死壓在自己身上不知是起不來還是故意不起的人,禁不住呵罵出聲
死裡逃生的蓋聶卻不曉得見好就收,不識實務地攬著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埋首頸間,毫不鬆手。滾燙液體順著臉頰沾溼鬢髮自己無所覺,動了動唇,嗓音沙啞地喚了一聲,“小莊”。
若想掀開氣虛力弱尚未緩過來的蓋聶並非難事,但灼人的熱度點在肌膚的觸感委實令衛莊一陣驚怔,咬了咬牙,掐著他的胳膊,居然就這麼忍了
呼吸平復,理智回籠,蓋聶側了側身移開加註在師弟身上的重量,手、卻沒有移動位置。輕輕撫了撫,嘶聲低語,“睡吧”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床畔已空。衛莊枕臂仰躺在床上,目光虛浮地望向屋頂、靜斂若沉思。良久,起身朝廚房走,他、餓了
鍋裡的白粥熱騰騰冒著氣兒,蒸籠裡有包子和一碟臘肉。衛莊挑眉,心有不甘地用竹筷插了一個包子送進嘴裡
吃飽喝足便思慮起另一個人來,想了想,抬腳邁向斷崖
果然,在這裡
衛莊袖手立於一側,兩人並肩,物在、人在,彷彿似當年,卻又不是當年。
半響,見蓋聶仍斂眉晗首沒有開口的意思,衛莊冷然嗤笑,垂眸俯視崖下、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師哥,從這裡跳下去,倘若無恙,你我恩怨不計往事勾銷如何?”
打著商量的口吻,行動上絲毫不給他商量的餘地。話音一落不待蓋聶反應,揮掌將人推了下去。
霧靄沉沉,山風呼嘯,疾速下墜的失重感
令人頭暈目眩,而蓋聶並不惶恐,任自己不斷下墜
驀地,一角黑衣映入眼簾
“你……!”蓋聶無語至極。抬腿踢向身後石壁,借力躍向衛莊,攬臂一拽納人入懷。
懶得理他微惱的神色,衛莊揚眉,眼中狡黠壞笑一覽無餘,“你想說什麼?你想對我,說什麼?”
“砰”的一聲巨響,重物落水
崖底寒潭常年不照日光,又兼冬末,潭水奇冷。兩人從斷崖墜下,沒傷著,卻結結實實被凍個半死
爬上岸,皆已渾身溼透,狼狽萬分,陰風一吹,繞是習武之人也不免直哆嗦。衛莊懊惱地擰著衣襬上的水,連嘆失策,邊走邊幽幽恨道:“從前見你時不時往下跳,怎就沒聽你說寒潭水冷呢?”
“冷,使人清醒,益於思考”這正是他想要的,又怎會抱怨呢。蓋聶甚感無辜。
衛莊揉揉鼻子,心中憤憤,這從血冷到肺的可真夠清醒了!
一回屋子,蓋聶忙不迭找了衣物給他換,燃上炭火。才開始收拾自己
可滲入骨髓的寒意並不容易祛除,衛莊乾脆窩進被子裡,撐肘支著下頜看蓋聶忙活。
換好衣服,蓋聶拿了梳子跪坐在師弟背後幫他梳理糾結散亂的長髮。無端聽到一聲悶笑,蹙了蹙眉,很是不解,“笑什麼?”
“傻子似的瞎折騰難道不好笑?”衛莊偏頭睨向他,眸光陰晴閃爍幾多晦澀。
動作一頓,蓋聶默了默,亦笑。丟開梳子伸手摟著師弟的腰,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湊上去啃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