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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環大廈十六樓上,一位年輕男子正對著電梯裡的鏡子左照又照,他有一個飽滿的額頭,烏黑亮澤柔軟的頭髮,挺直的鼻樑下是一雙自然嘟著的嘴唇,很容易引起女人的憐愛。任何人乍一眼看上去都會判斷他是一位挺討人喜歡的人。
他專注地整理著一身的名牌,杜黑爾的西服,BOSS的的領帶,範思哲的皮帶與一雙亮可照人的鄂魚皮鞋。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一身行頭,年輕男子自戀地照了又照,並未發現鏡子的角落裡,隱隱約約映著一個不存在在電梯裡的模糊人影,低著頭,沉默地跟在沉重雲身後。
電梯靜靜上升中,傳來尖銳的電話鈴聲。
年輕男子施施然從口袋裡掏出最新款的環球衛星定位手機,看也沒看來電,得意洋洋地道:“賓格啊?”
“沙…沙…土…中…沙…”噪聲干擾的聲音,似乎還有女人在唱歌的聲音。
“喂喂?誰啊?”
他問了一會兒,聽不見對方的說話聲,他皺著眉把手機拿到眼前,來電不詳。
“搞什麼…對了,電梯裡收訊不良?”毫不猶豫掛了手機,並未懷疑在密閉的空間裡鈴聲響起,與那不明的來電號碼。
才出了電梯,尖銳的鈴聲再度響起,年輕男子懶懶地再次把手機提到耳邊。
“重雲,你怎麼還沒去?”電話裡頭的聲音有一絲不悅。
年輕男子似乎有一點畏懼他,但又像是不甘心,嘴裡念道:“不就是死了一個女人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又沒說不去!”
那一頭滯了一下,道:“沉重雲,這個女人對你痴心一片,若不是你胡說一句什麼最愛太平山上的星星,她怎麼會半夜上山,活活摔死?”
沉重雲嘟噥了一句:“對我痴心的女人多著呢,想當年我在廟街…”
那頭已經很不客氣地收線了,沉重雲對著那部電話罵道:“你別神氣活現的,等我把公司的錢都拿到手,一腳把你踢開!”
這時候叮一聲,專用電梯門開了。
沉重雲微感疑惑,他就站在電梯前講電話,沒人按鍵,為何電梯又在他眼前開啟了?算了,人家都打電話來催了,即使不情願還是先過去趟吧。
他挺起胸膛再走了進去,門一合攏,他依舊對著電梯門照著他那身名牌,可…自己的兩條筆直的褲角怎麼會多出白色的裙袂,他彎下腰揉了揉眼。門叮一聲又開了,他立刻又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老闆!”大堂裡工作的員工連忙衝他鞠躬。沉重雲樂壞了,他又退回那個電梯去再試了一次。
三年以前他還是貧民窟裡的一個沒讀過幾天書的小混混,可突然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他說他現在是沈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沈家的遊艇爆炸,炸死沈氏夫婦以及他們的一雙兒女,因此他這個私生子就理所當然地成了沈氏所有財產的繼承人。
沉重雲趾高氣揚地走了出來,大廳的地板才拖過,他剛走兩步,旁邊的清潔工張嫻連忙過來挽著他,陪笑道:“老闆,您別往有水的地方踩!”上上個月,沉重雲踩著一水跡,滑了一下,聲稱扭傷了腰,扣了他們所有清潔工連帶保安三分之一的月薪。沉重雲不太高興地由她攙扶著走過了大堂,伸手去拉門,這時候保安李全連忙跑過來替他拉開門,上一個月沉重雲拉門,門把脫了手,打在沉重雲的腦門上,沉重雲說這大理石鑲嵌的門把手擦得太滑,因此當月的清潔工與保安又被扣了三分之一的月薪。沉重雲出了門不甘心地拉了拉衣領,嘴裡念道:“走著瞧!”
死去的女人叫湯文霞,父親是花蓮一個大果商,來香港是與父親一起洽談幾家超市的水果供應。湯文霞二個月前在一次Party上無意間認識了沉重雲,對他一見傾心,不但沒有跟著父親回花蓮,還在赤柱買了一套公寓想要同沉重雲共築愛巢。可事實上是二個月下來,沉重雲連她的名字都沒記住。
沉重雲進了殯儀館的門,見一廳里正設著靈堂,上頭掛著一個清秀女孩子的照片。沉重雲順手拎了外頭一個花圈,三下五除二把上面的輓聯撕掉,然後一手提著花圈,一手捂著臉痛哭失聲地走進靈堂去。主人家接過他的花圈,給了他三柱香,沉重雲手持著香,跪倒在靈臺前,嘴裡哭嚷道:“蝦,我的蝦,你怎麼就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呢…”他一哭,惹起了女孩子父母的哀傷,都哭成了一片,只有旁邊一個穿白麻喪服小男孩道:“哥哥,我姐姐姓俞,不姓夏!”
“魚?”沉重雲納悶地看著那照片,心想怎麼人一死就從蝦升級成魚了呢?
“重雲,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