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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卻涉及到宋朝最大的官闈隱密。宋朝開國皇帝為太袓趙匡胤,下有三弟光義,四弟光美,均為征戰名將,太袓登基時曾立誓,自已身故後,皇位不傳子而傳弟,按光義、光美、太袓長子德昭的順序傳下去,還令宰相趙普寫下詔書,藏於金匱。某日太袓暴病身故,趙光義順理成章接位,號太宗,也便是當今的皇上。太宗明裡對太祖一支宗親極是寵愛,賞爵賞封,有求必應,實則於登基後不久,便藉故逼死德昭,又數貶光美,直至其鬱悶而死,文武百官看在眼裡,心中明白,這二十多年來,卻是誰也不敢多言。
端王寧非,便是太袓第三子德芳的親子,是太袓在世上僅存的唯一出色嫡脈,太宗愛他人才武功,以樞密院副使一職封之,常召入宮中對談,對他倚重,實在已可算是深了,但忌憚之心究竟去沒去,那卻是誰也不知了。
爐火不知什麼時候熄了,風冷冷地從窗欞間灌進來,屋內的三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三兒趕緊去生炭,葉長風與張子若卻是相對默然。
二十多年前的宮掖秘辛,便在今天聽來,也一樣驚心動魄,而且,註定爛蝕,永不能宣之於口。
不知過了多久,葉長風嘆了一聲:“子若,我知道,這些話,你定不會在別人面前說的,也只有對我,你才會這樣放心,不過得防隔牆有耳,以後,輕聲些罷。”
“知了,東翁。”張子若知葉長風乃是關懷之意,心中一暖,微笑道,“你放心,就算抓到我,我也絕不會提大人的名字,連累到大人。”
葉長風瞪了張子若一眼,恨恨道:“你這是嫌我今天還不夠煩,故意來嘔我麼?看來我日後要是出事,也別想指望你了。”
張子若只是笑,見葉長風強撐著的神色,倒底還是放心不下:“方才出了什麼事麼?大人看起來為何這般勞累?”
想到剛才在獄中的“勞累”,葉長風的臉不由微微一紅,轉瞬又變成壓抑怒意的青白:“還不都為了金家那樁姦殺案,本來這是錢通判的事,也不用我多管,但人命關天,卷宗既然送給我過目,我自然要細看。”
張子若哦了一聲,他早已見慣葉長風這作派,倒也不覺奇怪,親自去爐上換了杯熱茶,遞到上司手中,笑道:“看出不對,所以你連夜去監獄詢問犯人了?那也不至於氣成這樣啊。”
葉長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嘆道:“那犯人也著實太悍,居然敢……敢撞傷我。我竟是不明白了,我為他翻案,他還有怪我多事的,這世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這件案子,先擱一擱吧,他既不怕坐牢,我也不必這麼急辦,證據麼,慢慢蒐集便是。”
只怕不是撞傷罷。張子若在心裡道了一句,卻不說破,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正是曙光前最黑暗的時辰,還來得及小睡一番,忙笑道:“大人請先去休息一會,這裡有我照應著,端王那裡,料也沒有什麼急事,明日再去也不遲,他若一定要怪,就推說您今晚未曾回府便是。”
幾天不曾好好休息,葉長風確實已覺疲乏之極,張子若此言正合他心意,感激一笑:“那就有勞子若兄了,我實在是撐不住,要去躺一下了。”
葉長風尚未娶親,無家無眷,便住在平陽府公事房後不遠的舊邸內,來去極是方便,三兒要送他回房,被回絕了:“你在這裡加完爐火,也快去睡吧。明兒說不定還會喊到你,可別瞌睡誤了事。”獨自拎著燈籠,悄悄地自回後院去了。
門一開啟,藉著燈籠的火將蠟燭燃起,一屋子的安靜。葉長風生性愛潔,雖疲倦之極,仍是鎖了門,去暖壺中倒出些溫水,草草洗過臉手,又脫下外衣,以溼巾稍稍拭了全身一遍,這才挑起紗帳,向床上躺去。
卻並未躺到意料中柔軟的被褥上,而是一具溫熱的、堅實的軀體。葉長風毫無準備,這一嚇著實不輕,當即彈跳起來,便要喊人,口唇隨即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捂住,腰身也被另一條手臂勾下,伴隨著冷冷的,簡短的聲音:“想讓別人都聽見你叫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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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聲音,卻令葉長風霎間如墜冰窖,若不是二十多年來沉凝端方的君子風範已刻到骨子裡,只怕下一刻便要失態地叫出來。
深吸了口氣,確定自已已然鎮靜,葉長風才緩緩地開了口,語聲在暗影裡有些模糊:“王爺安好?”
“如果你希望看見我死掉,大概是要失望了。”男人的手指改撫上葉長風清瘦的腰肢,體味那份獨一無二的肌膚觸感,“我好得很,除了一樣。”
葉長風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