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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露出手腕上的兩條貝殼手鍊，“這就是我想送你手鍊的原因，另一半？”

詢問式的口吻，情侶式的手鍊，安朵斯的心忽然漏跳一拍，他分不清這是心動還是震驚，但無論如何，他聽到了一百年來最令他開心的一句話：貝利亞爾記得貝殼語！

這是亞爾還存在的證明！

貝利亞爾發現審判官眼中的欣喜之色，順勢撈起他的手，將一條手鍊摘下來給他戴上。

經過打磨的扇形貝殼更加圓潤小巧，貝殼表面的溝紋中嵌著淡紫色的熒光，桔梗色的繩子將它們穿結在一起，組成了十分精緻的貝殼手鍊。

安朵斯的面板略顯蒼白，戴上手鍊後居然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貝利亞爾入迷地望著那隻手腕，藉著貝殼輕輕撫摸，安朵斯的手背光滑細膩，就像一塊上成的羊脂玉，令他愛不釋手。

“能讓我陪在你身邊嗎，安朵斯？”

貝利亞爾湊近面前的人，一雙手自然而然地滑向審判官腰際，將他攬向自己。

安朵斯垂著眼眸，並沒表現出抗拒，貝利亞爾欣然側過頭，鼻尖輕觸安朵斯的臉頰，隨後，軟綿綿的吻落在安朵斯嘴角上，溫柔得如同在雕刻一支玻璃花。

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安朵斯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開心的，但開心之中尚存一絲理智，他了解貝利亞爾的性格，因為這份瞭解，他無法完全信任貝利亞爾。

就像一百年前，安朵斯選擇信任之後付出了多麼慘痛的代價，他雖不後悔，但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了。

“你先回去吧。”

貝利亞爾在對方唇邊逡巡了片刻，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句回答。

安朵斯將他的手拿掉，不敢再直視那雙湛藍的眼睛，即便它是真誠的，這一切也太快了，就像埋藏了一百年的棺材突然開封，光明太過刺眼，他看不清等在外面的是天堂還是地獄。

“什麼意思？”貝利亞爾緊張地盯著他，“你不能接受我嗎？”

安朵斯搖頭：“我不知道。”

尊貴的王陷入沉寂，兩人之間的氣氛不知是尷尬還是嚴肅，餐廳內忽然變得鴉雀無聲，好像連呼吸都是不允許的。

偏偏在這節骨眼上，餐桌對面傳出長長的“嘶溜”聲，兩人同時瞪著眼睛望去，喝湯喝到一半的卡洛猛然剎住車，一邊翻起眼睛回望他們，一邊戀戀不捨地挪開嘴巴。

“……對不起，”卡洛小聲道，“但是我好餓呀……”

今天的午飯本來就晚了兩小時，卡洛坐在香噴噴的番茄牛腩湯麵前，餓得前胸貼後背，還要顧忌氣氛繼續捱餓，他都快哭出來了，終於瞅到空隙喝口湯，沒想到整出那麼大動靜。

安朵斯恍然反應過來，自責地揉了揉眉角，“沒事，卡洛，你快點吃吧。”

隨後，安朵斯看向貝利亞爾，正琢磨該怎麼打發他，卻見對方木訥地退開，語氣有些消沉：“我的衣服大概幹了，我穿好衣服就走，不用管我了。”

貝利亞爾走進浴室，只穿了馬褲和襯衣，提著溼噠噠的外袍走出來，神情蕭索，像個失戀的大男孩。

安朵斯看著他筆直地走向木門，連句道別也沒留下，木門拉開合上，門後的鈴鐺發出清響，伴隨貝利亞爾的身影消失不見，鈴鐺拖著尾音輕輕搖晃，令安朵斯胸口發悶，一時間不知所措。

貝利亞爾順著貝殼灣的主幹道離開，橫穿兩個路口後轉身藏進一條巷子，甩了甩潮溼的外套，用魔法將它瀝乾。

外套的口袋中裝了一堆石子，都是貝利亞爾的魔法道具，只有一顆石頭是小精靈比西變的，他在主人甩動外套的過程中跳了出來，剛落地就恢復了人形。

“你不是喜歡他嗎，怎麼不多待會兒？”比西蹦了兩下，確定主人伸手夠不著自己之後才開始噴唾沫星子，“你還騙他呢，貝殼的故事明明是約克大叔告訴你的，要是被他發現就吹了！”

“哼，我怎麼可能喜歡他？”貝利亞爾冷笑一聲，埋首整理衣裝。

“什麼？！”比西瞪圓眼睛，一臉五雷轟頂的表情，“你這唱的是哪出啊？不喜歡還折騰半天，白白讓我以為有個後媽了！呸呸呸，白高興一場！”

貝利亞爾沒出聲，整裝完畢之後召喚出烈火戰車，一躍而上。

比西還沒來得及蹦上去，兩道旋風迎面撲來，吹沙子似的將他吹出好幾十米遠，等他呲牙咧嘴地爬起來，烈火戰車早沒了影。

“幹什麼呢！不要我了嗎？！”